第32节(1 / 2)

蒙眼

容娡是因为酒劲翻涌, 醉的头脑发晕,睡得倒并不沉。

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唤她的名, 她在被褥间滚了半圈,幼猫似的哼唧两声。

藕粉色的诃子被她的动作揉的有些散开, 软馥的雪白晃颤, 像瑶池中摇曳的盛放雪莲。

雪莲盈盈入眼, 花瓣鼓翘, 丰润嫩白, 将谢玹震颤的心神惊醒。

谢玹的瞳仁似是被烫到一般骤然一缩。

他屏着呼吸, 飞快地别开眼, 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规规矩矩地看向地面。

仓促间,他只匆匆瞥见容娡阖着眼眸的恬静睡颜。

她似乎是睡着了。

居室内很安静,安静到谢玹能清楚地听见容娡平稳的呼吸声。

橘黄色的烛光徐徐燃烧,光晕潋滟,渐渐升温,将一向冷清的居室熏出几分暖意。

满室寂静中, 谢玹睫羽轻颤, 抖落一圈温润的烛光。

方才匆匆一瞥, 他并非出自本意想要去窥探什么,但还是意外地看见一丝有悖君子之礼的春光。

如今明知那边的情形, 他更是不便看向她。

因而无法准确地判断, 容娡究竟是在装睡, 还是当真睡着了。

但, 无论她是否睡着,眼下的情形, 于谢玹而言,若处理起来,似乎皆是颇为棘手。

他耳尖犹有热意,未曾料想到容娡竟这般大胆行事,有些无所适从地僵在原地,垂敛眉眼,陷入沉思。

谢玹方才喊她名的那一声压的极低极轻,几乎是从齿缝间咬出来的,并未将容娡唤醒。

容娡含糊地轻呓两声,便再没了旁的动作。

谢玹垂着眼,分辨一阵她那边的声响,心中大致明白,她应是真的睡着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要来他的房中入寝。

房门外有许多侍从,容娡的婢女也在外面,他大可传人进入居室,为容娡整理着装仪容。

但谢玹细细考量一番,缜密地意识到,就算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但如若唤婢女入内,看到这番情形,未免会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看见了不该看的场景,才会命人前来。

谢玹不知她的婢女口风如何,但此举委实不够妥帖。

虽然本朝民风淳朴,对女子名声没有苛刻的要求,但他所受的训诫是古板的君子礼节,一向恪守德行准则,不允许她因他而名声有损、遭受非议。

沉默一阵,他没有唤人来。

而是低着头,略一思索,从橱柜里抽出一条四指宽的白色绸带,蒙在眼上,绕到脑后,紧紧地系了个结。

他松开手,多余的绸带轻轻飘落,齐齐整整地垂在他的墨发间。

谢玹抿着薄唇,指尖搭上绸带的边沿,微微调整两下,试探着睁开眼。

入眼所见,是一片茫茫的雪白,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渗入绸带的一点暖黄光晕,以及被烛光勾勒出的深色橱柜的轮廓。

谢玹略略松了一口气,不再似方才那般无所适从地浑身紧绷,心中横着的那杆道德的秤砣亦是落到了实处。

他在居室内住了有些时日,对房中的陈设颇为熟悉,便顺着墙角慢慢走动,摸索着走到床榻旁。

想了想,将容娡丢在地上的衣裙捡起。

俯身时,他嗅到了一股香甜的酒气。

忽地明白,原来她是吃酒了。

于是容娡出现在他房中的大胆与反常的举动,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睡得很是安稳。

谢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冷静的想到,她应是吃醉之后,下意识地寻找能令她安心歇息的地方,所以前来寻他。

这次应当并非是在刻意引|诱他。

他看得分明,容娡虽对他有所图谋,但亦对他有种亲昵的依赖。

谢玹捧着她的衣裙,在床榻前站定,略一沉吟,轻声唤:“容娡。”

他得将她唤醒,让她整理好衣着。

他不便触碰她,便只是开口唤她的名,唤了一声又一声,清磁的嗓音低低地回荡在房中。

容娡被他锲而不舍的呼唤弄醒。

她懵懵的睁开眼,眼眸里含着困倦而迷离的水晕,怔忪一阵,呜哼着扭了扭,恍惚地看向他雪净冷白的脸:“嗯?”

谢玹蒙着眼,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听她醒来,他温声指挥:“你坐起身来。”

醉着的容娡很是乖巧,不吵不闹,依言慢慢爬起来,长发如瀑垂落,面颊犹有酒气熏出的红晕。

她歪着脑袋,坐好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蒙眼的那条绸带。

谢玹听见窸窣声停下,便将衣裙递给她:“穿好。”

容娡娇美的面庞上满是茫然,看着他,软糯而诚恳的道:“我……不会。”

她虽醒了,但她醉着。

醉着的人不会穿衣,似乎没什么不对之处。

谢玹嗅到她唇间呼出的温热酒气,沉默下去。

刚才他听见她乖顺听话,还以为她酒醒了。

也是。

如若容娡清醒着,怎会乖乖由他指挥——非得借机撩拨他两下,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谢玹不禁轻叹一声:“醉成这样。你到底饮了多少酒?”

容娡柳眉拧起,掰着手指数:“一盏、两盏……唔,不记得了。”

谢玹的面容因为覆着绸带,显得很是温和平静。他立在榻外,脸庞循声对着她的方向,沉默地听她说话。

片刻后,略带着点无奈道:“好了。你将左手抬起来。”

他展开手里的衣裙,摸索着分辨出前襟,想要帮她穿上。

容娡依着他的指挥将左袖穿好。

谢玹微微俯身,提着衣袖的手绕到她身后。

她坐在榻上,不大方便将衣裳穿好。

谢玹思考一阵,让她站到榻前。

他凭着对她身量的记忆,抬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塞入右边的衣袖中,又摸索着扯过裙带,囫囵系好。

平日里还算轻松的动作,因为他蒙着眼,未免多出些坎坷,拖延至一盏茶的工夫,才草草穿好。

好在喝醉了的容娡还算乖顺配合,不然又要多费一番工夫。

许是因为眼上蒙着绸带,又许是居室内比外面要热一些,谢玹莫名觉得有些热,额间渗出些细汗。

容娡的衣裙既已穿好,那他便没有再蒙眼的必要。

于是便同她拉开距离,抬手去解脑后系得极紧的结。

他这边正解着结,眼里满是水光的容娡打量他一阵,目光微动,忽地朝他走去。

谢玹只觉得脖颈一沉,而后他不受控制地低下头,鼻腔里霎时溢满甜香。尚不及反应,便感觉到嘴唇蓦地覆上温热的柔软。

她整个人如同柔软的藤蔓一般缠绕上他。

容娡踩在他的鞋履上,微微踮起脚,勾着他的脖颈,含住他的唇。

这次她没有胡诌什么借口,毫不掩饰地、直白地将他吻住。

这个吻与上次并不同。

谢玹尝到馥郁清甜的甜酒味。

因为蒙着眼,看不见,所以其余的感官便变得分外敏锐。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容娡唇舌间发出的细微水声,霎时浑身犹如被火舌灼烧般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方才她那般乖巧听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她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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