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不痛快,便是找我不痛快!”人高马大的青年,手中握着剑,不好惹也不能惹。
又是达官贵人家的护卫。
他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或许只是普通人,也不值
一提。但在那些个平头老百姓眼里,已经是半个官老爷。
所以,欺软怕硬的男人们只能离开。而那也简长凌与她的第一次见面,自此熟悉起来。
它吃了他,继承了他的记忆。自然也见过她对那人的温柔模样,与她这刻假装的温柔完全不一样。假,实在是太假了。
假的它,无法接受。
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一个破败的身体。就连喝口水,都要她喂。
这种人,要来有什么用?又有什么好喜欢。还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她就不腻?
烦躁再一次裹满它全身,甚至让它有些想要恶语出口。但它说不出口,因为那闪过的片段里,不止有两人的过往。
也有,她被人欺负的画面。
画面里的女人,还没有此时的偏执病态。那时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因为家贫,家中无男人,不得不早早出门做活。
养活自己,和家中老太太。
那少女模样青涩,眼神温和,一副好欺负的小白花样。怯怯的,不知事。与此刻,冷着脸的简家太太完全不是一个人。
甚至,过于软弱。
像是一株出水的莲,温温柔柔,娇娇怯怯,说话也是吴侬软语,好听得不得了。不然,也不会迷得那些个世家子发了疯一样要将她娶回家。
不惜违抗父亲母亲。
怜惜她幼时遭难,贺骁压下心底的不爽。过了片刻后,才道:“嗯,可以上学。可以做许多,以往不能做的。”
它说着,语气不由软下。
两人纠缠这么多日,对彼此是什么心思都最清楚不过。它喜欢她,所以不想她死,不愿伤害她。
同理,它也是打心底想要和她在一起。
不管它怎么辩白,也无法反驳柳薇说的话,它就是个恋爱脑,放不下那个人。
疯了一样地喜欢。
就算她杀了它,也是要在一起。
既然如此,它为什么还要折磨她再变相折磨自己。它想通了,大不了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不行,再杀她也不迟。
何况,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坏。
那记忆里的女孩,干净得像是一块未被雕琢过的璞玉,璞玉与白纸同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涂改,她也不会养成这副极端性子。
而她一开始可,没有这个坏心。
都是因为遇见那个叫简长凌的男人,她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所以是他的问题,不是她,她最多就是被坏人蒙蔽了双眼。
为他做了一堆坏事。
她的生命太长了,长到有些让她自己害怕。她也太孤独,她需要人陪伴,而知晓她秘密的简长凌就很合适。
她或许也没有多爱他。
只是因为时间久了,在一起久了形成习惯。它可以花时间把这个改掉,很快的,一年不行,那就用两年,三年。
反正,他们的时间够长。它可以把她一直一直困在这里,直到她愿意爱它
“那这可真是一个好世道。”
像是想起自己以往的经历一样,女人眼中露出羡慕,但更深的眼底却是划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敷衍,和厌烦。
夏日里,飞虫走兽多。
就算院子里点了熏香,但还是有些细小的蚊虫进入,落在她身上。这让玉荷有些厌烦,她挥舞着手中蒲扇,驱赶着它们。
突然一阵清凉的风吹来,瞬间驱散她身上的燥热,以及那些恼人的蚊虫。
是阴气,她抬头就见青年视线落在她身上。还是那样一张脸,俊美洒脱,像是自由的海东青。只可惜,这海东青被她折断翅膀,困死在这山水之间
两人说着外头的日子,谈着世间变化。好似这样她们就不再是仇人,而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谈着每日必备的闲话。
这话题,也将两人之间那条无法跨过沟壑填平,拉近关系。
在贺骁看到的那堆画面里,女人几乎很少出远门。一是怕身份被人发现,二是简长凌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所以她也有近百年没出过远门。
而她上次出去,还是民国二十六年。这期间,外头的变化堪称巨变。
对于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的她,一定会惊讶。
“那你想出去见识一下吗?”它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
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放过她,所以要将她握在手里,控制在掌心,片刻的距离都会让她不安心。
但同样他不可能和简长凌一样和她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它有家人,有自己的故地,它也不想埋骨他乡,它要回去,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带着她一起。
但它并不想强迫她。
就算成了鬼,贺骁也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受到的教育,它应该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就算她杀了它,也是如此。
毕竟,它想和她在一起,是要好好地在一起。而不是强迫之后的争吵,怒骂,摔摔打打,闹得不可开交。
它想和她,好好在一起。
自然就要征得她的同意,如果她愿意和它一起出去,那就再好不过。
也省去许多麻烦。
“可以吗?”玉荷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可以吗。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给了贺骁极大的希望,起码她没有直接拒绝不是吗?没有拒绝,这代表还有希望。
它眼中划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喜悦,刚想继续开口。但很快那点喜悦就被另一股淡淡的别样情绪取代。
因为,她变得太快了。
昨天晚上,还在抗拒它的靠近,所以又怎么会在一个早上后变化那大。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想法的事情?
不没有。
她或许又是存了别样心思,在欺骗它。这样的可能,让青年刚刚才松懈下的眉再次皱起。
它知道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但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无法不去想。
同时,心底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不可言说的抽疼。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刀子划出一道伤口,血丝缓缓流出,不致命,但很疼。
疼到它无法维持表
她们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这一刻是珍贵的,让它不敢破坏。
所以,在明知她可能是在骗它时,还是顺着她的话道:“自然可以,只要你想我们现在就能离开。”
说着,它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她。
它的眼神移开,让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人松了一口气。不可否认,被那样一双漆黑没有情绪的黑眸盯着时,总让她觉得不安。像是被看穿,也像是怪物盯上。它本来就是个怪物,这种时候自然更心慌。
而它的话,玉荷没有回答。
没回答,便代表没有明确拒绝。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有戏它想着,准备再说什么时。
那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道:“好。”
这一声,来得突然,莫名。让贺骁始料未及,他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也仅仅一个好字,便让它沉寂许久的心脏再次跳动。
这一声好,不仅仅是好。
还有答应它,要和它在一起的意思。她同意了,她说了好。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刻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恶鬼觉得她或许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