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家的面说清楚,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咋回事,你们再跟清科长说一下呗。”
“就是,清科长可是大忙人,刚从外面赶回来,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说什么呀。”
清音在卫生室扎根快十年了,钢厂的老人们都信任她,病人们也感激她,都愿意帮着说两句公道话。
牛大娘也不哭了,直接站起来,“几个窝囊废,你们妹子遭了罪,你们却连讨说法的本事都没有,让老娘来说。”
清音递过喇叭,“大娘您就用喇叭说吧。”
牛大娘瞪了她一眼,“哼,假惺惺!”
似乎是意识到这个“东西”的扩音效果出乎意料,牛大娘拿在手里拍了拍,又轻咳两声,颇有领导讲话的气势。“我闺女叫牛秀秀,四年前来这个医院看病,因为腰疼,这里的中医说是经络不通,要用活血化瘀的药,但他没诊断出我闺女已经怀孕了,开回去的药当天喝下去,没多久就把孩子流了……四个月的孩子啊,这些庸医,怎么能这么丧天良?”
众人虽然早已听了好几遍,但此时也是奇怪,“那你闺女没跟医生说她怀孕的事?”
“我闺女那时候刚结婚,她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小年轻稀里糊涂的,但病人不说,医生就不会诊脉吗?不是说中医神吗,怎么连四个月的孩子都看不出来?”
众人被问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病人和家属,他们天然的就是站在牛家的角度,一旦代入这种情景就觉得拳头都硬了。
“是啊,病人不说,医生就诊断不出来吗?”
“啥都要病人说,那还用医生干嘛,咱们自己照着书看病就成。”
“……”
清音用力,一把“抢”过扩音器,“好,既然大娘这么说,那咱们就好好的说清楚,牛秀秀是什么时候来卫生室看病的,这几年的病历和门诊日志都保留着,处方也还在,这都是有法律效应的,咱们找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
“你让找就找,万一你们已经做了手脚怎么办?”
“那咱们就在公安的见证下,我们卫生室的人坚决不碰一下,让公安人员来查看。”
正好,秦解放去找的公安和卫生局的领导也来到了,加上牛家人,公安又随机点了十名围观群众,跟着他们去柜子里找这些东西。
姚公安倒是问过清音的意思,这事最好是私下解决才好,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可清音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吃哑巴亏,牛家人当着这么多人闹,把她和卫生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都给搞坏了,今天要是不当面澄清,以后即使自证清白,可这件事也已经成为他们的“黑历史”和“污点”。
她可以肯定,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件事跟卫生室应该没关系。
牛大娘仔细想了想,“那是四年前端午节后一个星期的事,因为我闺女那时候刚结婚五个月。”
“你确定吗?”
“确定。”
清音又问其他牛家人,“你们确定是那天吗?按照阳历来算,那应该是1977年7月12号的事。”
“确定。”
“我们确定,那天我刚好发工资,我们厂的工资都是每个月12号发,只有节假日才会顺延,不会错。”
“好,既然大家这么肯定,那就请几位公安同志和见证人,去咱们医院的柜子里找出那一天,哦不,那一整个月的病历、门诊日志和处方来,咱们一份份的核对。”
林莉跟着过去开柜子,自从那年被柳家姐弟几个诬告过一次之后,清音对这些东西的管理就异常严格,哪怕现在自己不经常在卫生室,这些东西也是专门用一间屋子来保管的,钥匙也只有林莉和清音有。
没一会儿,大家抱出几沓纸质资料,铺在桌子上,开始一份一份的找。
最先查看的是1977年7月12号的,“无论病例还是门诊日志,又或者是处方签里,都没有牛秀秀这个名字,且各种资料保存完好,无修改、撕毁痕迹,经鉴定应为原始材料。”
“不可能,难道是我们记错了?”
“你们找找11号和13号的试试。”
“也没有。”
“不行,你们找找七月份的。”
半个小时后,公安和见证人齐齐摇头:“都没有。”
牛大娘傻眼了,她闺女明明说的是来书钢卫生室看的中医,这不会有错啊,可为什么没有她的就医记录呢?
清音拿起扩音器,淡定道:“既然原始资料里没有牛秀秀的就医记录,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的病压根不是在我们卫生室看的,药也不是在这里抓的,你们这属于诬告,公安同志,我们需要他们为今天的事情负责,请公安同志为我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