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班上的人都听见,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班级里一片哗然,大家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开始不对,我知道解释没有用了。
人们只会一厢的情愿相信,从来不会分辨是对是错,只要这件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可以安心的当个理中客看热闹。
在僵持不下的对视中,上课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尴尬的局面,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
那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大肚笑眯眯的走上了讲台,他笑着,嘴角带着一股大人对小孩的审视。
“大家都安静!”
“咱们班最近很热闹啊,不过我还是得提一嘴,身为一个女孩子呢!还是得自爱对不对?”
“有些事情太小了还是不要去碰,做女人要自尊自爱,别总是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我这里就不点名批评某位同学了。”
班上的同学们,眼神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刷刷的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女生。
中年男人对自己这番言论很是自我感动,频频点头的同时,眼中也带着几分不屑,看向那个角落里沉默寡言的女孩。
“真是不知廉耻。”
这是最后一节课,女孩准备收拾书包回家时,中年男人叫住了她。
“楼听雨,来我办公室一趟。”
突然班级里的同学,眼神变得古怪,频频侧目看向了楼听雨。
楼听雨离开教室后,班级里像是炸开锅一样。
“那个视频真的假的啊!!楼听雨不会真的去卖逼吧?”
走进办公室后,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椅上,开始了自己准备好的说教台。
“楼听雨啊,你说你学习也不错,怎么就出去做鸡呢?”
楼听雨听完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老师,我没有。”
中年男人皱眉。
“敢做就敢说,别遮遮掩掩的,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缺钱?”
楼听雨又重复了一句:“我没有!”
中年男人怒了,骂着她:“叫你别做鸡,没听到吗!到时候影响我们学校校风你担得起吗!”
沉默很久之后,中年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钞票,要塞在她的手中,中年男人看着她稚嫩的脸蛋,刚刚发育的胸部,目光逐渐向下移去。
“每天放学,就让老师帮你补习一下。”
“这钱你就拿着,别再出去卖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女孩,突然歇斯底里尖叫,她硬生生的斩断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建立起来的信任。
就好像建立了一堵无形的墙,没有人可以触碰她,她也不会再触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件人事物。
女孩尖锐刺耳的声音,吸引了隔壁办公室的老师们。
那几张轻飘飘的钱从空中飘落,落在了肮脏的水泥地板上。
其他老师听到叫声后,只见一个女孩浑身颤抖缩在一旁,面露惊恐之色失去理智。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我想我病了,我眼中的一切,突然好陌生。
一切映入眼中之物,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好像隔着一张网,将我束缚在网中无法逃离。
我的神经不停的抽搐,一股恶心的感觉让我呕吐,我最后停留的印象,只有那个肥头大耳油腻中年男人的一句话。
“出去卖,还不如便宜我,还没操过学生妹的逼,真是个臭婊子。”
没有人在意这件事的真相,也不会有人在意。
从这天开始,我没有再去学校,因为我病了。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突然变成大家口中不自爱的人。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舆论漩涡。
我深深的憎恨所有人,包括我无能软弱的我自己。
每一个深夜我都无法抑制想起,我在那间办公室的场景,我无法想象我若是没有放声尖叫,是不是我就会被按在桌子上操?
我不敢回忆,但我越是逃避,我就会觉得所有人都想害我,想说我坏话,想要强奸我。
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小孩子哪有什么想法,不听话关起来就好了。
“妈妈,求求你……”
“我没有病……”
医院的走廊,一个身着时髦的女人推开了怀中的女孩,她抓住女孩两只纤细的手腕,严词厉色的警告。
“楼听雨,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
“妈妈,我错了。”
女人指着女孩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要听我的!”
“现在立刻,和护士进病房。”
女孩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女人的裙角,她低声下气,语气卑微的祈求。
祈求眼前的大人听听她的话。
“妈妈……我很乖,我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不要把我关起来。”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一根一根的掰开女孩的手指。
小孩微弱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一个大人,就这样……
护士紧紧抱着女孩,不让她挣扎,手心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再说出一句话。
高跟鞋踩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女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封闭式病房的大门重重的关上,回头只听见一声机械的自动门锁声。
我望着这扇门,内心一片荒芜与麻木,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无法离开。
护士牵着我的手,我的目光望着大门。
护士蹲下身和我说道:“你出不去的,我先带你回病房好不好?”
她温柔的语气,让我忍不住落泪,我想我是个坏孩子,所以我才会被关在这里。
与我想象中的不同,这里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不堪,其他穿着病服的孩子,有意或无意的看向我。
我被带进一间病房里,我坐在白色的病床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护士,她将手伸向了我。
我愣住了,并没有反抗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
一时间我想起了很多。
“你也想要操我吗?”
她听见我的话后,没有回答,将弯曲的腰直起,单膝跪下握住我的手。
我从仰视她,变成俯视她。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能伤害你的东西。”
她的语气很诚恳,可我却觉得并没有被尊重,为什么呢?
可能我想要的不是她的回答,而我只是单纯的迁怒于她。
我低下头沉默,任由她的手在身上摸索。
我无需回答,无论我愿不愿意,她都会触碰我的身体,看似尊重的询问,也不过是虚伪的表象。
我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我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她也笑着回应我,对我说:“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
只有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