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便是整整一周的时间。
沈钧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成如今的局面。
沈辰的双手越收越紧,他贴得极近,把充满欲望的脸往沈钧的脸边凑,他说:“哥哥,你是在躲我吗。”
沈钧几乎可以感觉到相隔几厘米外沈辰的体温,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温热的气息撩拨着脸颊,在即将相触的那一刻,沈钧抬手挡住了他。
“沈辰!”沈钧沉声喝止,而后无奈妥协道:“辰辰,李老师已经和我说了。”
沈钧没有继续追问,他在等沈辰的答案,就像以往那样,沈辰会将他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告诉他。
当然这都是沈钧自以为的,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沈辰是伪装成无辜绵羊的猎手。
沈辰盯着他看了几秒,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双手,自嘲地笑了笑,无辜地自我辩解道:“你说孔雪儿吗?”
他顿了顿,视线直直盯牢沈钧平静的脸庞,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不怀好意说道:“她在追我,我也没有拒绝。”
沈钧竭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将心中早已腹诽好的草稿,以一种长辈的口吻道出:“辰辰,我不反对你恋爱,只不过不合时宜,恋爱也不急于一时,目前首先要以高考为重,”
听闻,沈辰的眼神冷了下来,迂腐的那套长辈说教,他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他站在沈钧身侧,以一种居高临下姿态窥视着眼前的人。
他毫不客气打断对方的话:“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沈辰的这番话在沈钧耳朵中极为刺耳,这似乎在告诉他,他并没有资格管教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
沈钧是沈辰爷爷沈沛收养的孩子,他曾一度误以为是沈老与护工的私生子。
年老富裕疾病缠身的建筑学教授执意要娶年轻漂亮女护工,这段荒唐的黄昏恋是整个沈家所不耻的。
更令人振惊的是,没名没份的女护工在一年后怀孕产下一子,沈老爷子执意要将沈钧纳入沈家户籍。
这番行为彻底惹怒了沈家儿女,一双儿女失望愤怒之下,竟与沈老断绝往来整整20年。
20年后,早已物是人非。
沈钧的生母早已失踪多年,沈家大宅只留下沈老与沈钧两爷孙相依为命。
沈老的身体一日不复一日,在他缠绵病榻,弥留之际终于等来了思念已久的一双儿女,
只是没有多久,沈老就这么去了,沈钧也失去了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
也就是在那时,21岁的沈钧遇到了15岁的沈辰。
3年的朝夕相伴,沈辰竟从心里还是不认可他沈家人的身份,如果沈辰待他如亲生哥哥,就不会发生如此违背伦理的畸形情感。
他很好的掩饰了失落,他站起身,依旧是那股云淡风清的模样,微微仰头与沈辰四目相接。
“虽然你已经满18岁了,但你还没毕业,你的学业仍是由我负责。”
沈辰嘴角含着笑一步步逼近沈钧,直到将沈钧抵到桌边,他甚至整个人都要扑在沈钧身上。
他略带委屈撒娇道:“你就是这么负责的,一个星期对我不管不顾。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沈钧略略撇过脸去,他试图挣脱沈辰的禁锢,可是沈辰这次绝不会让他再离开了。
沈钧很快就明白沈辰的话意味些什么,他像是突然明白沈辰为何会和孔雪儿交往过密。
可他不想戳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纸,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失控,他也不想成为沈家的罪人。
他伸手去触摸沈辰的头发,像以往一样,略带安抚性抚摸,语气缓和地说道:“我从今以后每天都回家陪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沈辰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埋首在沈钧的肩膀,双手不自觉搂着他的窄腰,有些雀跃回答:“哥哥,只要你回来,我以后都听你的。”
阴云重重,雨淅淅沥沥绵延不绝地落下,梅雨时节,一个星期都不见放晴。
沈钧即便再忙,他依旧按照约定回到沈家老宅。
沈钧是善于伪装的,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与沈辰之间的感情已经悄然变质,但他还是在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角色。
他会在每个清晨轻轻唤醒沈辰,会备好丰盛又营养的早餐,会在他的生活起居上事无巨细的照顾他。
而沈辰似乎非常享受,他依赖,他渴求,他在寻求沈钧更多的关注。
阴郁的云遮住了澄亮的圆月,潮湿的空气席卷这夏日的热气。
房内灯光未歇,空调发出丝丝冷气,沈钧端坐在案板上,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准备着新的教研报告。
一双手轻轻地抚上沈钧的肩膀。
冷不丁地,沈钧被吓了一跳,他的表情略微不自在。
他微微抬眸,瞧见来人是沈辰。
他一以贯之的关怀备至的问道:“怎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
见沈钧并没有排斥,沈辰的双手微微加大力度,轻抚揉搓,带着丝丝入扣的暧昧。
“哥哥,我想和你多呆一会。”
按摩力度徐徐加重,隔着棉麻睡衣,他有意无意地向下抚摸,在微微凸起的锁骨摩挲揉搓。
可能是沈辰按摩得太舒服了,沈钧不自觉呢喃出声,咻的一下,耳朵染上红晕。
他意识到不妥,轻动肩膀拒绝了沈辰的按摩。
“辰辰,你明天还要上学,回去休息吧。”
沈辰的双手停了下来,但没有离开沈钧的肩颈处,他像是一只窥见猎物的小狼崽,正兴致勃勃匍匐猎守他的猎物。
“哥哥,你忘了吗?明早不用上学,要开家长会。”
沈钧这才想起来,沈辰高三最后一次家长会,他明早要前往参加。
“辰辰,叔叔和阿姨希望你回g国念大学。”
沈辰的父母定居国外,g国有沈家的产业,沈家的接班人还是要回去的。
“那哥哥,你呢?要和我回去吗?”
沈钧微微摇头,他不可能与沈辰回g国,更何况沈政夫妻根本不待见他。
沈钧在新渡州大学任职,他只是一个教哲学的老师,他热爱这份工作。
他从未离开过新渡州,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
沈辰故意抬手,像是不经意撩拨到沈钧透着红晕的耳垂,笑了笑,亲昵地说道:“哥哥不去,那我也不去,我要一直呆在哥哥身边。”
沈钧的耳朵似乎是红透了,脸颊上也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可能是空调冷气不足,抑或是身后之人裹挟着炙热的暧昧气息。
即使再迟钝的人,也绝不可能感受不到这浓稠到不行的爱意。
沈钧根本不敢,回头看沈辰,他心中警铃大作,不堪入目刺眼的联想浮出脑海。
乱伦!丑闻!
这对他们都是不能够承受的,沈辰之于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他只得无奈笑着应承下来,维持着虚假的好哥哥人设。
“好好好!这么大的人,怎么就爱说着这些孩子气的话,快快去睡觉吧。”
他很清楚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欺骗,沈辰还小,他现在还不能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一切都等到高考结束的那时坦白。
沈辰是他的小朋友,但绝不可能会是男朋友。
夜半。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