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六年前我时常要下南部参加巡回公演吗?」
不太明白他为什麽要提起这个,可我仍乖巧点头。
「某次我因太累而睡过头,差点赶不及剧场预订的车班。因为家里的老爷车一发要半个小时,又招不到计程车,是你和隔壁邻居借机车,一路狂飙,载我到火车站。」
被这麽一说,我依稀想起那段有趣的轶事。剧场在炎热的暑期安排了好多场巡回公演,边际身为重要角se,场场都要到。熬夜加上赶场,使边际非常欠缺睡眠,向来七点自然醒的他,竟然睡到了九点,急速地刷牙洗脸换衣服,仍快要错过车班。
边际的老爷车……嗯,好几年前就一直游走在报废的边缘。
发一次车不夸张,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有时老爷车不高兴,还会不鸟主人的要求与渴望,直接发不动。
我看边际在路上疯狂招手,试图拦下一台计程车皆无果。
心一狠,我跑到邻居家按门铃--在那次之前,我们和邻居说过的话能用一只手数得出来,平时上课、上班碰到面,轻轻点头就算打招呼了。可在我积极恳切的拜托下,邻居二话不说把他们的绿牌小绵羊借给我们。
邻居住着公务员夫妇,两位的身材非常纤细,骑一台小绵羊不是问题。但我和边际坐上去,略显拥挤,边际还必须一路提着二十寸的行李箱,看我钻缝、飙车,迅速飙到火车站,让他即时赶上。
「事後我一直很後悔,当时我只顾着找车票、找手机,跑进火车站和同事们会合。」边际把我的脸擦乾净,露出满意的笑容,「我怎麽能忘记和你道谢呢?好好地和你说谢谢,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又没什麽……」
「我知道,对你来说没什麽。就如同你早上对我发脾气,我也觉得没什麽。最多的是愧疚,愧疚自己没有把车子报废,换一台新车,让你需要我接送的时候,不会出纰漏。」
我听到他这麽说,眼泪又涌出来,抓着他的衣服疯狂摇头,「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拜托你……是我拜托你送我来,你明明可以不用浪费这段时间……」
「只要我愿意,这就不是浪费。」
边际的周遭彷佛有万丈光芒,圣母得刺人双眼,使我止不住泪意。
「顾璟宁,别哭了。」
咬着下唇,我靠着他摇头,低声问:「你怎麽对我这麽好?」
「只要你是我太太的一天,我就会对你好。这是我答应你,也答应你父母要做到的事。」
我们在yz大学文学馆内,靠着厕所的烘手机,勉强烘乾边际的衣服,让他不至於全身sh答答。
接着,我们走去福利社,买了两只特产的牛r冰淇淋,在乌云逐渐散去的露天下吃冰。
吃的时候,我和边际说今天面试的情况,越说越委屈、越气愤。
「我真的不懂,那些面试官是直男癌末期吗?怎麽可以连妇nv怀孕请产假都要管!这是劳基法给予妇nv的保障,如果连遵守法规都做不到,谁还想在这工作?」我忿忿不平地抱怨。
「你别太气愤,冰淇淋都被你震歪了。」
听闻,我连忙把冰淇淋融化的汁t1an乾净。
「其实你不必这样。」
边际yu言又止,似乎是想和我说,三十天後我们就会离婚,我没有在短期之内怀孕请产假的困扰。想来也挺伤人的,可这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更不是边际的错。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想和我离婚,对不对?」反弹过、折腾过和拒绝过,到现今我竟能保持平静的态度,表达我自己的看法:「我们之间的问题还很多,光是一台车、一个小意外就能让我们引起多年累积的矛盾。你愿意包容、t谅我,不代表这件事情落幕、这个疙瘩不会留在你心中。」
人的感情是多面向的,边际疼ai我、ai惜我,所以愿意谅解我所有的行为,不和我生气,也不会有所反弹。可今日我的种种行为,有很大的机率会对他产生y影。
让他害怕自己的行为,会耽误我、造成反效果。
这是我到今日,才意识到的问题,梗在我们之中,难以化解。
「璟宁……」
要让出自两个家庭的人,互相结合,成就一段婚姻,除了古代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由恋ai的人们,必然要有一定程度的「喜欢」和「ai」来催化。
至今,我们是相ai,是喜欢彼此的。
喜欢的程度,说不定不亚於一开始,也许是更加浓烈。
但婚姻不单是靠「喜欢」和「ai」便能维持,有很多复杂的因素,例如愧疚、压力和矛盾,以及一种「为你好」的情绪,迫使我们渐行渐远。
「边际,我不会再胡闹了。」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我对上边际的眼眸,认真说:「我不会y要你和我继续在一起,这太委屈你了。」
边际说的那句「只要你是我太太的一天,我就会对你好。」听起来很甜蜜,事後回味,倒令我感到心酸。因为责任和承诺,就算受到多麽不平等、不合理的待遇,似乎都没有发怒、生气的立场。
不该在意的事情太多,最终成为一个心结。
「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婚姻。」
我吃完了冰淇淋,边际倒是忘了吃,任r白se的yet流到他的手腕。我情不自禁,倾身t1an了冰淇淋汁,顺延而上,最终咬了一口饼乾。
「我会努力修正我的脾气、个x,变得越来越好,试图让你能依赖我、对我抱怨,不再是我单方面的给你添麻烦。如果我在三十天後,有一点点的改变和成果,你可不可以再考虑我一下?不要--」
那只被我咬了一口的冰淇淋,被边际扔到了垃圾桶。
边际伸手,把我拉到x怀,强制又霸道地覆盖住我的双唇。
与我主动的那次不一样,这次由边际主导,他的吻技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舌头进入口腔,扩散着一gu香甜的n气,我觉得好甜,快像冰淇淋一样融化。
脑袋空白一片,只能任由边际摆布。
大概吻了十分钟,甚至更久,边际才松开近乎要窒息的我。我喘着气,觉得嘴唇又肿又烫,还麻得要命。
恍惚之际,我听到边际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
「可以。」
折腾了老半天,回到家,已接近傍晚。
老师似乎是在我身上装了一台gps,我一跨入家门,电话就打过来。
「面试不顺利?」老师直接了当地问。
一般情况,很多教授不会对後博士生如此上心,论文交了、人毕业了,双方间的交集会逐渐模糊。可我跟在老师身後,十年的交情,不那麽容易淡薄,老师个x冷漠寡情,仍会把仅存的情分,分一点给我。
「是,不顺利,我和面试官吵了一架……」简略提及面试发生的冲突,说到後头,声音压得很低。
在面试官前面,我很有底气,说老师绝对会站在我这边。
实际上跟老师对话,我又害怕丢老师的脸,让老师失望。
「是我的错,没有打听好yz大学的风评,仓促要你去面试。」老师在我说对不起之前,率先道歉。
「不是老师的问题!」
「你不必在乎他们说什麽、做什麽,因为你的反弹与抗拒是对的。nv研究人员,的确受到很多非议和限制,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应该被这些限制束缚,进而妥协。」
「我明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