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秒,她却感觉好长好长,长到她以为对方要挂断了。
她感觉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他也确实有。
可最后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说:“我现在也可以过去。”
千秋知道,只要她说一声“好”,竹泽就会立马挂掉电话,冲锋一般赶到车站,搭着末班电车向她奔来。当他站在她面前,她也许会发现他的t恤穿反了,头发还是半g。
但他一点不会在意这些,只会蹲下来抱一抱她,说“我回来了”。
千秋想到这个画面,蓦地笑了出来,“明天回来吧。今天在家好好陪妈妈。”
“千秋。”挂断前,他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等着他说话,等到一片寂静,他的呼x1声都听得明显。
“我也是。”竹泽深x1一口气,“我也很想你。”
港区有很多家专售有机食品的超市,千秋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一次都没去过。
竹泽在家时,经常顺手做点小菜,让她吃得很轻松;他不在家的时候,她懒得开火,又没有正经吃饭的胃口,渴了就喝啤酒,饿了就挖几勺冰淇淋。
结果竹泽回来一开冰箱,就y拉着她来超市购物了,而且矫枉过正地选择了有机超市,还是区内最大的一家。
周末的停车场人满为患,千秋倒车技术不算差,空地上绰绰有余,在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停车场,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停个车都要耗费心血,显然让她非常烦躁,睨了竹泽一眼,愤愤说道:“有机食品就是消费主义的骗局!”
难得见她愤世嫉俗的样子,竹泽觉得挺可ai,嘿嘿一笑,指了指黑压压的停车场,“你看,这么多人上当受骗呢。”
“都是傻子嘛!”她恨恨地说,一边皱着眉折好购物袋,“走吧走吧,别站着傻笑了,早买完早回家。”
竹泽觉得,这要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停车场,他可能会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亲一下。
大好的周末被拉出家门,千秋已经不爽,被拉到嗤之以鼻的有机超市,更是没有半点好气:“g嘛迷信有机食品?我从来不吃有机食品,不是也长得挺好的?”
随后她意识到这不是真的。以前和葵斗住在一起,每天吃的都是有机食品;管家专门派人采买,每两天来送一次。
当然是沾他的光。白石家从来只有少爷,没有小姐。
超市足有三层,大得令人怀疑它是不是专售有机。
千秋“哼”了一声,“什么都卖的超市也没这么大呀。”
竹泽不理会她的讥讽,推着购物车,买了点新鲜蔬果,就往n制品专柜走去。
千秋跟在他旁边,拿起包装jg美的水果,夸张地瞪着眼,“啧啧,一个水蜜桃九百日元,抢钱了。”
她脸上的表情把竹泽看愣了。
那次从l敦回来,葵斗在机场接过她的箱子,说要带她去换一个新的,她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有点不服,有点不满,但那抗议却是孩子气的,没有一点攻击x,让人光想捏捏她的鼻子。
“笑什么呀?”千秋斜了他一眼,像察觉到什么似的,0了0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竹泽笑着摇摇头,伸手搂上她的肩膀,“我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可ai呢。”
千秋脸上一红,刚要说话,突然被一个人x1引了目光。
那nv人身材高挑,踩着高跟凉鞋,穿一件裁剪优雅的米se连衣裙,在超市里也斜戴着贵妇圆帽,底下瀑布似的长发摇曳出完美的光泽。
从上到下jg雕细琢,像是该被定格在画报里的。
千秋定定瞅着她,看她推着购物车,弯腰选购新鲜牛n。
“熟人么?”竹泽小声问。
“算是吧……”千秋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她“白石小姐”。
她一怔,转头回应时,却已挂上标准的八颗牙笑容:“高桥医生,您好。”
是了,周末一起逛超市,应该是夫妻的家庭活动。
高桥手上抱了一只哈密瓜,向千秋点头示意,眼光在竹泽脸上停了停,又迅速移开。
那nv人走过来了,站在高桥身边,满面笑容道:“哎呀,是工作上的朋友吗?”
“这是白石小姐。”高桥介绍道,“葵斗的妹妹。”
说完,他看了一眼竹泽,好像在猜测他的身份。
“原来是白石小姐呀!您好,敝姓高桥。”森下结奈,不,现在应该是高桥结奈故作惊讶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森下结奈上学时就是风云人物,没人不知道她是家境优渥的校花,王牌剑道部的经理,高桥永一的预备nv友。
之所以说预备,是因为他们虽被看作金童玉nv,却直到高桥出国后才开始正式交往。
千秋见过她几次,有一回还是非常近距离的接触,但她看上去并不记得的样子。
或许是真的不记得。
对自己看不起的人,森下结奈从来都有视而不见的能力。
“高桥太太,幸会。”千秋点一点头,挽住竹泽的手臂,“这是我的朋友,竹泽先生。”
竹泽一怔。
这是千秋第一次这样介绍他。以前她要么不提,要么说“我的助理”。
她接着说:“高桥先生是我哥哥的大学前辈。”
“我和葵斗学部不同。”高桥主动说,“不过因为父母的缘故,我们很早就认识了,而且都加入过剑道部。”
“高桥先生是当年关东三连霸,我哥哥就没那么厉害了。”千秋微笑着夸赞道。
她是在对竹泽解说,却听得高桥一怔。
关东三连霸,在剑道圈很算一回事,圈外人大抵是不知道的。
难道是从哥哥那里听来的吗?
高桥没有问。
一番寒暄,千秋笑得脸都僵了,才终于挥别了高桥夫妻,挽着竹泽购物。
错身而过的刹那,她感到夫妻俩的目光一齐落在脊背上,一个像水,一个像冰。
森下或许不记得她了,nv人的直觉却并没有失灵。
千秋头也不回,把竹泽的手臂挽得更紧。
“刚刚那是什么人?”拐过一个弯,竹泽单手把着购物车,另一只手把她从臂上拨下来,握在掌心里。
“不是说了吗?我哥哥的前辈。”千秋还是一样的说辞。
竹泽转头去看货架,选了一袋麦片,牵着她的手依然没放开。
“是么?”他笑了一下,却不是开心的样子。
她不说,他也不追问。
这是竹泽认为成年人该有的行为。
然而,对于不快情绪的掩饰,他到底没有那样熟练。
结账时千秋掏了信用卡,他一声不吭地拿下来,从自己的钱包里掏了现金。
千秋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车里坐定,她却不急着开车,抬起手臂搁在他肩上,手指捏上他的耳垂。
他整个人和细neng白净不沾边,唯有那对耳垂柔neng得像婴儿的皮肤,覆着一层极细极淡的茸毛,水蜜桃一样。
耳垂是竹泽的敏感部位,他下意识地打个激灵,随后做出一副不动如山的姿态,既不抗拒,也不迎合。
而且不说话。
“我喜欢你生一点气。”千秋轻轻摩挲着,心里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