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回忆:昊烨初到岭西(可以忽略)

夜,月色如水。

昊烨披衣站在山腰,俯瞰夜色中的群山,距离大寨,紧赶慢赶,但还有一天的距离。

小猫就在群山之后,在神殿里祈子?

昊烨总觉得有什么不同,还是在这次自己出门久了,她又被长老们逼着生儿育女,又去那里拜拜,装样子?

“王爷!该休息了!”

“这两日福晋都在拜神?”

“是!没离开过一步,大法师还给讲法呢!”

“讲法?”她听得懂?昊烨皱眉,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

“真的是福晋?”

小猫会听那些东西,不是被逼,就是脱胎换骨了。

不是他昊烨看低自己媳妇,小猫这两年除了吃就会睡,拿着针线,即使他昊烨不去看她,她一个晚上也绣不出一朵花。

更别说那些谎称她做的衣裳,单针脚就可以看出不是她所做,他昊烨不说装傻罢了!

“真是福晋!李嬷嬷她们还亲自守在她身边。日夜不曾离开。”

侍卫其实也很纳闷,那个主子在就噤若寒蝉,主子不在,就昏睡不醒的福晋,如今主动求上进了,真是……无法想像!或者睡醒了?

昊烨心不安,又说不出哪里不安,还是圆房在即,心里生出不安?毕竟越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距离很远,自小如此。

昊烨转身回屋,桌上是胞兄的来信,说是在家与一群兄弟明争暗斗的烦心事。

昊烨看了一遍,有心无力,大哥是嫡长子,一出生就拥有很多,不似他,还没长大,阿妈就去了,然后和亲的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他要的不多,只求平平淡淡相守一生,只是小猫可懂?

但主动去听大法师讲法?

昊烨怎么想也觉得诡异。

仔细想想成亲两年,也就去过两次,还是迫不得已才去的。

更别说小猫一上蒲团,坐在那里,不多时歪在自己肩上,睡得一脸坦然!

大法师当时那眉毛都打结了……醒来还丢人现眼地说:“大法师的佛法好似拨云见雾……”倒也精闢!

但主动去听大法……

不可能!

但什么可能呢?

昊烨揉揉头,困意甚浓,打个哈欠,明晚就要见到小猫了,自然会有答案!

想着,昊烨不禁一笑,不知道神示的她是何模样?满是娇羞?还是半推半就……

捉摸不透啊!

昊烨枕着手臂,也不知道何时睡去。

这一梦倒是睡得酣沉,只是稀稀落落地似乎听见了雨声。

昊烨睡在一层又一层的床上,又好像跋涉在来岭西的路上。

南蛮多雨,四季不明。

没有预兆,顷刻间天黑了、雨落了,兜头就是一阵,闪也闪不及。

而那雨,自昊烨和亲的队伍进入岭西边境,已经连着数日。

把远山都迷蒙了。

抬眼望去,山野间只有层层梯田在雨中泛着波纹,又一圈圈荡漾着彼此交错。

他一身狼狈,皱眉看着泥泞的官道——没见过这么像水田的官道,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

而他踩出的一个个水坑,一汪一汪犹如破碎的镜子,洒落在不见头尾的泥道上盘旋着,曲曲折折,扶摇而上。

终于他忍不住,笑问:“石城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快了,加上今天还有两日,王爷,您看就那座山后面!”

嚮导挑着担,笑着满面,指着山的更深处,语气满是轻快的喜悦,完全无视昊烨那瞬间发青的脸,在抽搐。

山的更深处?

昊烨循着嚮导的手臂的方向,望的恍惚——

那山真是模糊啊!

云雾蔼蔼,犹如游动的巨蟒在群山缓缓盘曲而上,美则美矣,只是身后那一群已经打颤着的小腿的人步履蹒跚。

昊烨着急,不是着急娶媳妇,而是圣旨上明确的时间步步紧逼。

昊烨从弃轿,改乘马,如今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要赤足走上山去?但一步三滑……是毫无悬念的狼狈,谁愿意看见一个泥猪似的新郎呢?

至于媳妇,昊烨不敢去想,不敢去梦。

一路上那田间扯着嗓子,提着镰刀,架势强过男子气势的南蛮女子,揪住丈夫耳朵那狠劲——总是让昊烨心有余悸。

至于那模样、那身段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原先希望行程越慢越好,但走上这路不到两日,昊烨是无论如何,不想再走了,就算让他即刻娶一个满面獠牙的夜叉,他也闭着眼睛娶,大不了当和尚!

家是永远是不能回去了,他余下的一生将属于这里——

这个古书记载中“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蛮荒之地。

更可恨的是这里,古书居然没半分夸张,一切真是如此,山峦迭嶂、小路陡峭、蛮民自耕似桃源,只是太穷……穷得一路那破败的官衙,也算是顶尖的好屋子。

昊烨心绪复杂。

昊烨心潮翻涌,这就是他将来管辖的土地,地域广袤胜过父亲,只是它怎及草原肥沃,它怎及草原可以放马牧歌。

赛马?只怕行马也是困难的。

昊烨裹紧雨裳,迎着斜雨丝丝,此刻哪像去成亲,分明是行军打仗,而他们在这里孱弱如败兵。

难怪无须考封,皇上那么爽快就给了他一个亲王当着,难怪待遇丰厚,胜过许多京城亲王,难怪聘礼厚重如此,只因为这里真的……

要困他一生!

昊烨压下思绪,抬眼仍觉得前路迷茫,又多折!

这段婚姻,他是不是赔上不仅仅是娇妻美眷,还有前程!

“王爷,要休息吗?”

亲随侍卫何晏打马小心上前询问,马走在山路上的摇晃实在令人不安。

自跟随和亲王从北面的草原沿途告别领主格尔丹后,一路西南终于进入南蛮,望见这山间风貌时,他们从最初的惊叹,到如今的狼狈不堪,已经半月安营扎寨,风餐露宿了。

更别说,闷闷的天气,隔上两日就是一场雨,有时候甚至一天下几场,人的心情也跟着雨沉沉抑郁起来。

昊烨摇头说:“时间不够了。”

嚮导赤足走在泥泞的路上说:“再走走吧,前面备了间大屋,晚上可以在那里歇脚。”

何晏回到位置,望着前路。

泥泞的路到处坑坑洼洼,幸而走的是官道,但即使如此,亲王那顶八抬大轿还是还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如果山路继续崎岖,那顶轿子也不用空抬上路了!

队伍在细细的雨中,继续前进。

昊烨心急如焚,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神情。

身后送亲特使大皇子永德贝勒呵斥众人的声音,回荡在山间似有回声,隔着雨雾重复:“奴才……奴才……奴才……”

压抑的心情随着回声欢快地叫唤,而更加阴沉。

“奴才……”仿佛这是大山迎接的第一句欢迎词,实在是……好吉利!

仔细想想,在那段日子,昊烨唯一欣慰的是在雨停的日子,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

有时在天际边竟能看见一轮满月,从乌云里缓缓走出,倾斜下银色的流光,这光像草原的夜色。

然后,他就会想起儿时,阿妈总是抱着他说:“烨儿啊,别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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