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兆的公关部部长还真的很努力的样子。
带着同事们加班加点，冲锋陷阵，自掏腰包给员工们点外卖，问就是达兆不报销。
辛苦编辑话术，全网刷屏，努力挖掘黑历史，超高标准达成孟竟轩的要求。
达不成？达不成就达不成呗，还想怎么样？
部长有些看透了人世间风雨凄惶，一边做表格，一边毫无灵魂地咀嚼三明治，想着这样下下水军是不是就能拿着报告糊弄过去这次工作的时候，助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雷爆了。
孟竟轩得知消息的时候，刚看完亏到他得问爹妈要钱的上季度财务报表。
真正气头上的时候，公关部长冲进来了。
举着笔记本电脑放到他面前。
《娱乐圈又一个栽在欠税上的艺人，怎么这么多的艺人就是没有记性呢？》
《深度剖析欠税风波，官方数目之前，到底偷税漏税多少钱？》
《难怪李越泽当初盯着恶评也要换人，业内指定是知道风声的啊！》
孟竟轩看见了之后，拧着眉毛：“啧。”
他有些惊讶，对于这个消息有些猝不及防。
但圈内人大概只有孟竟轩是惊讶的。
人家公关部长不做项目不跑外勤，他不知道情有可原。
孟竟轩不知道，总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是不是太狭窄了吧？
之前他藏得好、瞒得深，不知道也就算了，上次换角风波闹完后，在圈内几乎是一个透明的秘密了。
到这种情况下还不知道？
啧，人缘一般啊。
公关部长反而是松了口气。
呼，这下子任务不是属下能力不行才没有完成的了。
这属于天意啊老板，这属于不可抗力啊老板！
孟竟轩低头翻着评论。
【啊啊啊又塌方了！每次最爱吃的瓜就是塌房瓜！】
【粉丝之前营销的什么老干部清清白白娱乐圈优秀演员的人设，难道不是很搞笑吗？谁家老干部偷税漏税这么多钱？】
【看到金额数字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么多的钱，普通人正常打工好好生活几百年，都没有办法赚到这么多的钱。娱乐圈的钱如果净多泛滥到了这种地步的话，真的需要反思一下，到底是不是这些钱挣得太容易了？】
【反正乐子人真的很满足！心满意足的大瓜直接下肚，今晚睡觉都香喷喷了！】
【《李越泽》的片方真的算是消息灵通了，不然这部戏，拍了跟没拍似的，根本播不了。】
【西八他当时没去拍李越泽，但是去和我姐姐合作拍电影了啊！救命啊！这电影能不能换角色重新拍啊？不然现在拍到一半后面直接没了，我和我家姐姐都要疯了！我姐小花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电影资源啊救救！】
看着网上各种各样的舆论，对于失德艺人大肆痛斥，对于同行明星也多有怀疑，只有对于《李越泽》片方，有一种看热闹似的好感。
【吸吸吸吸！把好运气吸掉！希望我以后也能在遇见坑我的人的时候，临场直接跑走！谁都坑不到我！】
【回去找个庙拜拜吧，这运气真不错，不然整个剧组全白干。】
【蹭蹭！回头我论文开题，保佑我论文一路畅通！既然你没有拍完被爆男主偷税，那我的论文也不要写到一半被宣布研究方向不存在啊啊啊那是我最深的噩梦！不要不要！】
看到这些言论的时候，孟竟轩知道他这次又失败了。
都已经到这种情况了，得到了换角色时候的热度，还蹭到了偷税漏税男星塌房的热度，《李越泽》收获的热度已经足够它吃很久的了。
孟竟轩深吸一口气，将仿佛要被自己吐出来的血又顺了回去。
他知道他没有办法着急。
只能等路澄回来。
……等他回来之后呢？
他该怎么问起橙子喝喝，怎么问起路澄和江鹤的关系，他要站在什么立场去问？
不。
孟竟轩突然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似乎拿到了尚方宝剑一般。
他当然有立场去问，因为他和路澄，是情人关系。
比路澄和江鹤更亲密的情人关系，对吗？
-
路澄之后的几天拍戏，孟竟轩一直打电话骚扰。
不问别的，就问到底什么拍完，要拍完的第一时间去达兆见他，他有事情要和路澄说。
等路澄拍完戏，风尘仆仆回来之后，就赶过去了。
他也是好奇，他想知道孟竟轩到底要说什么？
到了达兆，到了孟竟轩的办公室之后，路澄看到了孟竟轩。
他大概得有一个月多没有见到孟竟轩了，猛地这么一看，觉得孟竟轩瘦了好多。
之前好比是发疯比格，现在身上那种发疯的气质少了很多，更多的是一股子阴冷阴森扑面而来。
孟竟轩一直盯着路澄。
路澄：“怎么了？”
孟竟轩已经忍了很久了，如今见到路澄本人，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开口：“你和江鹤，一起开了公司，叫什么橙子喝喝？”
路澄一点也不意外孟竟轩会知道这个。
他当时这么做了，也就预料到会被人知道。
“对。有什么事情吗？”
孟竟轩：“……为什么是江鹤？你了解江鹤吗？你知道江鹤是什么样的人吗？”
孟竟轩自认为自己是在实话实说：“江鹤，他乖张暴戾、脾气糟糕、一点人话都不会说。做事不讲道理，极其难以沟通。”
“他和家人的关系都很差，他一点儿都不孝顺，连最基本的善良都做不到。这样的江鹤，别人躲都躲不及，你上去和他开公司？和他合作？你疯了？”
孟竟轩一锤定音：“他不是个好人。”
路澄安静地听完，看着孟竟轩。
他轻声问：“他不好？那谁好呢？”
路澄甚至有些纳闷。
他是真心实意的纳闷，所以显得更加真诚，也更加刺激孟竟轩。
“他是珍珠宝石冠冕一样的难得，你将谁同他比啊？”
“他和谁比不够好？”
孟竟轩怔住了。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手在抖，他只顾着发疯般问：“什么冠冕？和谁比？和我比呢？我是冠冕吗？”
路澄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竟轩：“你？你冠冕堂皇。”
孟竟轩一口气堵在心口。
“多提升自己，少关注别人。”路澄语重心长，“你刚说的那些坏话，那是江鹤？狗都不信。”
孟竟轩：“他之前冲过来骂我！他！”
于是把之前江鹤到他这里的事情，全部和路澄说了一遍。
路澄都无语了：“那不是你没给钱吗？你早把尾款结清了，谁要看你啊？”
“好。很好。”孟竟轩咬着牙，“你们是一伙儿的，我早该知道。”
“难怪一个演戏一个投资，全押宝在《李越泽》身上！是我出手晚了，不然我……”
路澄抬头：“出手‘晚了’是什么意思。哦，所以上次带着水军旧事重提的，是你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一片死寂中，孟竟轩心脏发冷。
路澄的目光一如往常，可似乎是孟竟轩的错觉，他好像在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