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 / 7)

想追过去,但身边拥挤不动,前面又被兵士挡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崇恩的背影随着仪仗队的前进而消失无踪。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群情激昂的人群才渐渐散去,杜景之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不论如何,他总算是平安无事。可是,他怎麽会穿着皇室的衣服,置身於此呢?」杜景之嘴里念着,双脚有如灌了铅一样寸步难移。

「太子殿下真是威风啊!」经过身边的人众口一词。

「就是,听说太子殿下长得跟皇上很像的。有这麽位出色的太子,我新唐将来一定会更加繁荣……呵呵……」

「听说太子殿下娶的是左丞相周大人的千金。」

「是吗?听说周小姐相貌出众,温柔娴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呢,是未来国母的最佳人选。那周丞相将来就是国丈了,哎呀,他还不乐翻了。」

「将来太子妃再生个漂亮聪明的小皇孙,那就更好了。」

「对极对极,只是听说这个周小姐天生体弱,不然,让她生上十个八个皇孙,我新唐国那真是皇脉绵绵,千秋万代了。」

太子……太子妃……皇孙……

杜景之脚下虚浮,差点站立不稳。拉住身边的人,杜景之问:「借问,你们说的太子可就是那位骑着白马,头载龙冠,行在凤舆前的那个人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那人白了一眼,「你没见他穿着皇家的衣饰吗。」

「那……那太子的名讳您知道吗?」

「开玩笑,还有大爷我不知道的事儿吗!太子殿下啊……」那人压低了声音在杜景之耳边说:「李是国姓,这不用我说了吧。至於太子殿下,他的名讳是上崇下恩。他的名字叫李崇恩!」

李崇恩……崇恩……

杜景之松开了手,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跌倒。就算知道他是出生富贵,也绝没想到他会是当朝的太子。太子如何,常人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要娶妻生子。昨日种种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朝荒唐,又或只是春梦一场,梦醒之後,无非船过水无痕。杜景之的嘴里一阵发苦,突然很想笑,放声大笑,又很想哭,纵声高哭。

失魂落魄的杜景之回到与乔老汉夫妇约定的聚集地之时,天已经黑了。老夫妻两人焦急万分,守在路口四下张望着,看见杜景之回来,急急地迎了上去。

「景之,你怎麽了?为什麽这麽晚才回来?」乔老汉问。

看见老夫妻俩,杜景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急得老俩口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儿。」杜景之擦擦泪,强笑着回答。「只是好像见到我那失散的友人了,但是又把他跟丢了,心中伤感而已。」

「那好啊,你那个友人总算平安无事,景之你应该高兴才是。」乔婆婆安慰着。

「对,乔大娘。我想,我暂时先不跟你们回山里去了。既然有了他的下落,我想留在京中继续打听,总要见他一面才行,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他。等我这里安顿好了,再去山中看望二老。」誓言总是誓言,太子又怎样,杜景之咬着唇暗下决心。

看杜景之主意已定,原想说些什麽的夫妻俩只得由他。第二天,乔家夫妇留了些散碎银钱给杜景之花用与杜景之依依惜别後回翠屏山去了。

杜景之可以肯定,当日在街上看到的太子就是竹林中与自己订下盟誓的崇恩,但是要见太子一面何其之难。围着皇城转了一圈之後,杜景之几乎快要放弃了。想了又想,只有先找个住处安定下来,日後总会找到机会相见。

拿着乔氏夫妇留下的银子,杜景之找了处破旧小屋先住下,又去采买了些笔墨纸砚,每日在皇城附近摆个小摊儿,代人写家书及讼状之类赚些笔资,又在空闲之时写些字画儿卖。虽然每日收入微薄,但也足可以糊口。

守了两月有余,一日黄昏,杜景之正要收摊儿回到住处,却听到一阵马蹄声。抬头见时,那朱漆的宫门「吱呀呀」地打开了,从里面奔出十余骑来。正中一人衣穿黄袍,远远地看不真切。杜景之心头一阵狂跳,连忙跑到路边踮起脚尖张望。正看着,前方的马已经跑了过来。杜景之突然看见一张熟脸,穿着宫中太监的服饰,不正是一直跟着崇恩的小瑞子。

「崇恩!」杜景之守了这许久,总算等到机会,当下毫不迟疑,立刻奔了出去拦住马头。见到路上突然窜出个人来,为首的骑士急急勒住马缰,收势不住差点踏上杜景之,杜景之吓得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命啦!竟敢当街拦马!」那骑士气急败坏,手中鞭子当即就要抽下去。

「等一下!」李崇恩策马上前挡住了骑士。

「是,殿下,此人当街冲撞,惊吓到了殿下,是小人该死!」骑士连忙下马,跪在了李崇恩的面前。

李崇恩上下打量跌在地上的杜景之,面上阴郁之色丝毫未减:「算了,你看他吓得脸也白了,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赶路要紧,你把他拉到一边就行了。」

骑士应了声,连拖带拉把杜景之拉到一边。

「等一下,我还有话!」杜景之见到李崇恩的表情,心中凉了半截,刚刚出口留人,李崇恩早已带着随从策马而去,马蹄扬起的黄土落了他满头满身。

「你先走,我来处理。」叫走那名骑士,下马来到近前的正是小瑞子。杜景之一把将其拉住。

「小瑞子,究竟怎麽回事?崇恩为何不理我!」杜景之几乎用喊的,拉疼了小瑞子的手腕。

小瑞子紧张地看看四周,把杜景之的手扒下来。

「杜公子,您别叫了。现在您也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了。太子殿下是不可能跟您在一起的,他现在已经立了太子妃,而且太子妃现在已经有了身孕,相信再过不久,太子爷就要当父亲了。您若真是为太子爷好,真心待太子爷,就请您把以前的事儿忘了,忘得乾乾净净,就当从来没见过太子爷。您要是心里一直放不下,一直要去找殿下的麻烦,您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的,到头来,吃苦受累的还会是您。」

「我不相信!不相信!」杜景之摇着头。

唉!小瑞子叹了一口气。看着杜景之的狼狈样子,心下着实不忍。

「杜公子,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不过,听小瑞子一声劝,您还是回自己家吧,别在京城里待着了,太子殿下也不容易,他可是新唐的储君,国家未来的希望。」说着,小瑞子从怀里摸出锭大银子。「小瑞子身上没带多少钱,就这些,您收着,早点回去吧!」挣脱杜景之的手,小瑞子狠了狠心,上马绝尘远去。杜景之手里拿着银子跟在後面跛着脚紧追了几步,终於还是追不上,扑腾摔在尘土里。

一时间,万念俱灰,杜景之呆坐在路上,半点动弹不得。看着手中的那锭银子,杜景之心如刀割。

「一日三秋,寸肠千结。敢向青天问明月。算应无恨,安用暂圆还缺。」口里默默念着,眼泪扑簌簌落在地上,渗入松浮的尘土里。杜景之捏着那银子好像握着烙铁一般,扬起走把它狠狠扔了出去。

「哎哟!」耳边传来一声轻呼,但见那雪白的银子滚来滚去滚到一个人的脚边。那人弯下腰,伸手把银子拾了起来。

「怎麽回事,天上也会掉银子吗?」声音脆嫩,非常好听。这人穿了一双上好的缎靴,可奇怪的是,一般穿缎靴的配的是乌底,但他穿着的却是一双靴底和靴面都雪白的全缎靴。鞋子是在地上走的,这人难道不怕把鞋子弄脏吗?杜景之微觉诧异,忍不住抬头看他。

一个人穿着全白的衣服走在街上一定会让人觉得很奇怪,但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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