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7)

管他们。

离京城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热了。

官道之上,人来车往,京城富庶机要之地,自是繁华昌隆非比他处。远远望见十里亭,李崇恩勒住马缰止不不前。

「怎麽了?」杜景之催马并行而问。

「此刻进京好像还早了些。天气炎热,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游玩。」李崇恩马鞭一指,「离京城不远有处好景致,如果景之不累,咱们不如先去那里凉快凉快,等日头落了再进城不迟。」

「少爷!」小瑞子凑近了说,「您说的可是西面的翠屏山?那里离京城很近的,您跟杜公子有的是时间可以去那里耍,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片刻。您这麽久没回去,家里人一定很焦急,不如先回去报个平安,改日再出城好了。」

「哎!」李崇恩一摆手,「出来几个月了,又不在乎多这一日。等回了家去,少不得问长问短,礼仪规矩的一大套,耳朵不被念出茧来也不会再放我出来。既然都到了,自然要先去玩上一玩,这才有精神回去应付老头子。景之,不必听这奴才聒噪,我们自己去好了。」

杜景之笑着点了点头,策马跟在了李崇恩的後面。小瑞子张嘴欲喊,终究没喊出声,只得长叹一声,催马跟在了後面。罢了罢了,这次回去,殿下带个杜公子,宫里不定要闹出什麽事儿来,得闲片刻且得闲,由着他们去吧。

翠屏山果真是个好去处。山体延绵,青松翠柏苍苍郁郁,真得有如屏风一般将京城的西面围将起来。山体奇险秀美,高耸入云,堪称京城的天然防御屏障。

刚走进山道,一股凉风便迎面吹来,让人通体舒泰。天正晴朗,出门游玩的人还真是不少。一路之上,但听得游人嘻笑,山间莺啼雀鸣,涧中溪水潺潺,放眼望去,山径之上红男绿女,径旁杂花生树,绿树参参。杜景之与李崇恩并辔缓缓而行,一路细语巧笑,赏叶观花,不觉把时辰也忘了,越行越高,越行越深。

山路渐渐难走,二人索性下了马,将马系在路旁,携手寻路而上。小瑞子怕惊扰了他们的雅兴,只远远地跟着,不敢太过靠前。

走了不知多远,两人额上已经见汗,衣衫也湿了大半。

「歇一歇吧。」李崇恩提议。杜景之刚要点头,突然侧耳凝神道:「你听,那是什麽声音?」

远处,隐隐有雷鸣阵阵,或如千车万马奔腾而来。

「好像是水声,水势听来不小呢!」杜景之说。

李崇恩听了听,略想了一下说:「以前听得有人说,这翠屏山中有一处大瀑布,高达百丈,其声震天,飞花溅玉,水雾弥天,人到了近前,三步之外便什麽也见不到了。听这声音,怕就是这里了。」

「崇恩,我们去见一见吧。」杜景之听了大喜,跃跃而出。

两人相视一笑,携了手快步向上攀去。

水声越来越近,但山路却越来越难走。到了後来,两人得手足并用。湿气渐渐浓重,地面又湿又滑,若没有李崇恩拉着,杜景之好几次差点滑下山去。

等两人好不容易爬到顶上,已是狼狈不堪,就像在泥坑里打了滚,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两手泥泞,连脸上头上也沾满了泥土。虽然人已累极,但一见到对方模样,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所立之处是如一只鹰嘴,突悬於外,不远处,正是那个大瀑布所在。从头顶约十丈处飞泻而下,落下不知多深,只听到轰轰的水声自下而上隆隆传来。水势极急,飞溅的水珠激起一片浓重的水雾,挟着强劲之风,把方圆半里笼罩在烟云霭霭之中。声势之强,让两人几乎站立不住。李崇恩紧紧拉着杜景之的手,从头到脚,从里向外,两人被水溅得湿透,层层水雾让人张不开眼睛。落脚之处,是一块岩石,由於长年有水气滋养,又鲜有人来,石上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极其湿滑,稍有不慎便容易滑到岩下。

「崇恩,我们回去吧!」杜景之拉着李崇恩在他耳边大声地喊。水声太大,李崇恩听也不清楚。

两人站立的岩石原本埋於土中,经年被水气侵蚀已经把泥土浸得松软不堪。初初站上之时没有什麽,但在两个人的重压之下,石根处的泥土渐渐承受不住,石块倾斜,眼看就要滑落。

几乎同时发现脚下的异样,二人同时惊叫而出,正待後退,却已来不及,脚下滑腻的青苔让二人根本毫无着力之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落下来。

「殿下!」此时方才勉力爬将上来的小瑞子刚刚露出头来,跃入眼中的正是看到二人手拉着人惊叫着落下去的场景,吓得小瑞子神魂俱散。手脚并用地扑到近前,却只看到二人的头顶,只一瞬便倾刻消失在水气之中。

「殿、殿下!」隆隆地水声盖住了小瑞子撕心裂肺般地哀鸣。伏在地上呆了半天,小瑞子突然跳了起来。下到瀑布下面去,不管如何,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屍。只要找着住在这里的山民,再叫上附近的人去寻,总还有一线希望。虽然知道活着的可能不大,小瑞子还是呜呜咽咽地返身爬下山去。

李崇恩紧紧抓着杜景之的手,身体不断地下坠,却丝毫没有办法停下来。耳边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突然,「噗咚」一声巨响,身体被什麽东西挡住了,强大的冲力几乎让他昏了过去,身体冰凉,呼吸也停滞。

是水,原来这瀑布下面是一个深潭。李崇恩知道自己与杜景之是得救了,想看看景之的情况,却无法睁开眼睛。身体随着激烈的水流亦浮亦沉。突然,头部撞上了什麽硬物,剧烈的疼痛只持续了一瞬,李崇恩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紧握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联系就此割断。

杜景之呛了几口水,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原来紧紧拉着自己的李崇恩的手松开了。他心里一阵惊慌,划动双手在水中捞了半天,怎奈水流湍急,怎麽捞也捞不到。水寒刺骨,水波打在身上有如重锤一般让人痛苦不堪。杜景之张嘴想喊,但一张嘴立时被灌了好几口水。人在急流之中有如一片落叶,摇摇摆摆,随波逐流,由不得半点自己的意思。杜景之的意识渐渐晕沉,不多时,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悠悠醒转,杜景之发现自己半边身体浸在水中,半边身体伏在了岸上。那瀑布下的急流把自己冲到了不知名的所在,这里水势已缓,形成一个较宽的浅滩,想是自己被水冲到这里,推到了岸边。

杜景之想尝试翻身爬走,却发现自己胸闷气短,周身疼痛,特别是一条左腿,撕心裂肺般的疼立刻传遍全身。杜景之疼得汗如雨下,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杜景之再次醒来,天已黑透,沉沉夜幕下树影幢幢,死一般的寂静丛林中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杜景之昏沉沉地趴在水边,寒意顺着浸在水中的半截身子侵入体内。杜景之费力地转动头颈四处观望,水面粼粼,看不到半点李崇恩的身影。左腿看来已经断了,如果依旧浸在水中,只怕撑不到明天日出,自己可能就会被冻死。杜景之咬着牙,强忍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向岸上爬,好不容易把半边身子弄出水面,杜景之已经累出一身大汗。

伸手探入怀中,那枚翠色的碧绿如意正静静地挂在胸前,上面彷佛还带有李崇恩的体温。杜景之心定了定,疲痛交加,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时间彷佛已经停滞不前,第一次感到置身於黑暗之中是如此令人安心。身体不再是属於自己的,思想和肉体分离开来,飘飘荡荡不知飞向何处。

不知从哪里透来的光线把杜景之的意识拉了回来,光线穿过紧闭的眼帘映入他的眼中,驱散了缠绕已久的黑暗。脸上感到一丝温热,耳边隐隐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还有甜甜的香气似有若无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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