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为谁护(1 / 2)

之后的几天里,她再也没有找过自己。

那天,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应向离其实慢慢反应过来了。

对他来说义父回来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对她来说,却是闸上的刀即将落下,死期将至。

虽然应向离也不知道义父之前说的她有大用到底是指什么。但他相当清楚义父惯来的手段,她的恐惧,毫不多余。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叛义父。

即使是她,也…

也,不行…

日子又回归成一谭死水。

每次走到那个地方,应向离都会有意地停一停。但再也没有人会眨着眼笑盈盈地倚在石壁上歪头等他。

没有人会对自己挤眉弄眼,也没有人对自己大呼小叫。这里只剩安静。

他曾在深夜驻足,向里望去。却只能望见隐于黑暗的一片衣角。

她一直维持着抱膝蜷缩的动作,一动不动。仿佛连一点呼吸起伏都没有。

似乎已经与整座地宫融为一体。死气沉沉,行将就木。

应向离屡次鼓足勇气想与她说话,却发现自己竟不知如何开口。

原来,她的那些自己看不上眼的幼稚小花招,每次都能成功撩动起他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心弦。可等他反过来想引起她注意时,却无计可施。

原来他一直都在被她所左右。

而这些日子,他更是每晚都不得安寝。

五年了,应向离入地宫五年了。他第一次对义父产生了恐惧。

他竟也无端害怕起来。

他很害怕,义父归来的那天…

转折发生于这一日。

刚来到甬道口,应向离相隔很远就听到了前方嘈杂的争吵。

男人粗着嗓子喊:“小骚娘们,赶紧给老子脱了!装什么贞洁烈女…”

回答他的,却是那个异常熟悉的柔媚声音。

她娇声娇气可怜地对男人不住求饶:“不行,别摸了…!这里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应向离怔愣许久,脑袋嗡嗡作响。

反应过来后,浑身血液上涌。双手不自觉发抖,额角青筋暴起。他不知自己此时双眼都有些猩红了。

他咬着牙闪身飞去。

果不其然。锁摔在地上,木门半掩半合。石室内,一个狗彘不如的腌臜汉子正骑在她身上欲行不轨!

他一手掐着她那对细弱乱挣的白净胳膊摁在头顶,另一只秽恶肮脏的大手竟肆无忌惮地压在她胸脯上乱摸!

她根本被那头畜生压制得死死,细腿无力挣扎。

女人努力蹬着腿,想要从汉子身下翻出,却只是徒劳无功。如一头落入狼口的瘦弱羔羊,颤抖着在男人身下无助哭泣。

听到有人奔来,撕扯中的两人一停。

待双双回头过来。应向离发现,骑在她身上的竟是无相教堂主之一的陈今裕!

应向离暴喝:“——住手!陈今裕你敢!!”

梁曼反应迅速。见应向离来了,她立即转换思路,不为人察觉地偷偷将衣领完全扯开。

一改之前在男人身下欲擒故纵的半推半就,梁曼剧烈挣扎起来。

她似是陷入绝境一般,疯狂锤打起身上人。一边锤打,一边绝望地尖叫,甚至还找机会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滚开!给我滚开!”

对方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蛊毒上脑的汉子本因左使的呵斥而有些迟疑。但见到眼前无遮挡的一片波澜起伏,脑中血气复又上涌。残存的理智一退再退,胳膊的疼痛更是刺激得他狂性大发起来。

眼见陈今裕竟兴奋地一把掐上她脖子,应向离再也看不下去。一脚飞踹开半掩的门,厉声大喝:“找死——!”

凶悍一掌夹带风声狠狠劈向陈今裕后心!

但对方却闷哼一声,纹丝不动地硬接了这一下。

大汉缓缓起身。他双目圆睁,鼻孔可怖的喷出粗气,似是一头濒临疯狂的猛兽。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蓝眸森寒狠戾,大掌紧攥弯刀。

应向离平生头一回对人产生了浓厚杀意。

在男人精悍的身形周遭,气压霸道的无端暴胀。深色衣袍无风自动,一张一合。袍下贲张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杀气腾腾。

但理智仍压着自己,提醒应向离绝不可下死手。

然而,就在两人紧张对峙之际,陈今裕身后却传来声冷笑。

梁曼从地上缓缓爬起。瘦骨伶仃的娇弱女体站在大汉身侧,更凸显出两者夸张的身形差距。

应向离感觉,一旁的大汉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她撕碎。

她瑟缩地裹紧自己。女人小脸惨白,浑身不自觉发抖。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害怕,却仍对他高扬起脑袋。

对方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讥嘲:“左使大人来这里做什么。…你义父同意让你来了么。”

锐利气压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脸有些发白。刀,似乎也要摇摇欲坠的脱手了。

没等他回答,女人歇斯底里大叫:“…不需要你来救我!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同情!…出去,滚出去!”

她被大汉掐着脖子拖回去。

应向离僵硬地背着身。

他一动不动,木然听着身后女人凄惨的挣扎哀叫。

这是他最痛恨的声音。

记忆里,这种声音总会伴随着男人无耻的狞笑。

那时的他也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地听着。

眼睛睁得大大。蹲在角落,手捂住耳朵。他望着面前的墙,发呆。

有时候,娘亲会忍不住痛叫。她会压抑的呜咽,无声的哭。哭声穿过手掌缝隙,深深钻进脑中。

她总以为他还小,他不懂,也不会记得。但他根本什么都懂,也什么都记得。

娘亲压抑的哭声,就是应向离一辈子的梦魇。

他转过身。

手掌缓缓抬起。

紧接着,是一道重重的闷响。

待手再落下时,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庞上溅去了一抹色彩艳丽的红。

女人懵懵地看着他,一脸茫然。

应向离没说话。一旁的东西缓缓倒下,他却没有看它一眼。

停了停。他沉默地将外衣褪下,盖在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又伸手将她扶起。

梁曼呆了一会。许久后,她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应向离默默闭上眼。

这一刻,他终于如释重负了。

……

男人牵她离开时,梁曼冷漠地扫了尸体一眼。

原本,这是她物色的下一个目标。陈今裕是无相教里除了应向离外最得连夏器重的人,他更是那日连夏与自己对话时在场的第三人。

他是现如今,全地宫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唯一人。

今日,她让肖映戟将他唤来,自己使了招数让他中毒。她本觉得这人性格简单,会比应向离好勾引好控制。

没想到,就在欲擒故纵的紧要关头却被应向离发现了。

她本对应向离彻底放弃了。但见到对方脸上暴怒的瞬间,她迅速转变策略。打算引得两人相争,看狗咬狗。这样无论哪种结局,她都是十足十的赢家。

还好,结果没让她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她殚精竭虑不眠不休地不断思考着。一方面,她在通过肖映戟的消息分析陈今裕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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