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
唐叔问高阳:「高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夫人和裴公子就算不醒,也得有个原因,连您也瞧不出来原因么?」
裴琅心中真是有苦说不出,这沈妙和裴琅到现在都没出什么癥状,可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便是大夫,也要根据病者的反应来判断,可他们二人除了脉象若有若无之外,就和平常人睡着了一样,他又如何看得出来?
只是面对谢景行越来越冷漠锋利的目光,高阳也是颇感压力。
到后来,季羽书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大傢伙儿一块儿发愁。
罗潭忍不住,急的要上火,自己都快掉眼泪了,道:「这些日子难道是衝撞了什么不成,先是妹夫,现在又成了小表妹,小表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同姑姑姑父交代?」又擤了一把鼻涕:「我跟过来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小表妹,谁知道眼下竟然将小表妹保护成了这副模样,真真是羞愧死了!」
高阳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怪你。」
「我若是陪在她身边,至少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说罢又想到了什么,怒道:「还有妹夫也是,若不是与小表妹置气,也就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人跟着小表妹对小表妹下手。」
高阳无奈,谢景行和沈妙夫妻二人间的事情,倒真的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奈何罗潭这会儿正是激愤的时候,沈妙又怎么都不肯醒来也是事实。
「若是小表妹醒不过来,才有他后悔的!」罗潭怒道:「那些个夫人偏听偏信,他总是小表妹的枕边人,还不信小表妹对他真是毫无感情。」她想了想,捏了捏拳:「左思右想,这件事情都没必要瞒着妹夫,小表妹自己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结果白被人捡了便宜,若是小表妹真的不好,也总得让她把话说清楚。小表妹不说,我来说!」
「你要说什么?」季羽书奇道。
罗潭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比叶家那对姐弟更大的功劳了!」
罗潭气咻咻的去找谢景行了,高阳怕她惹事,连忙跟在后面。到了门口,正瞧见谢景行沉着脸从屋里出来,自从沈妙出事之后,谢景行就没换过脸色。
罗潭道:「睿亲王!」她没有叫那句亲昵的「妹夫」了。
谢景行扫她一眼,沈妙不醒,他心中也烦闷,对待旁人更无耐心,面上都是森然。
可是罗潭自来就是不管不顾的性子,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都不怕。她道:「小表妹之前不肯让我告诉我,如今她都躺在病床上了,她不来说,我来说得了。我没什么顾忌,也没她想的那么多,做了什么,平白无故的藏着不被人知道,也太过吃亏了!」
闻讯赶来的唐叔和铁衣他们也都站在一边,闻言皆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罗潭。
「那些夫人都说你在病床上卧床不起的时候,小表妹都不怎么来看你。你觉得备受冷落,小表妹是个无情之人,所以心中不悦,同她置气是吧?」罗潭盯着他,道:「可是你却不知道,她那些日子不肯来看你,不是因为她不想来看,而是因为她出城替你求药去了!」
出城替谢景行求药,谢景行目光落在铁衣身上,铁衣诺诺低下头,不敢直视谢景行的目光。
之前是因为沈妙让他们这些下人隐瞒,后来沈妙回来后,莫名其妙的又和谢景行冷战起来了。谢景行这个人一旦冷下心肠来,周围人都万万不敢在这个关头去触他霉头的。本想着等几日再说,却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回事。
「说清楚!」谢景行上前一步。
罗潭道:「你是不知道吧,闻言凤头庄有位高人可以逆天改命,帮人修改命格。」她看了一眼高阳:「那时候高阳在替你炼製解毒之药,小表妹三颗归元丸全给了你,可也只能保你一时性命。十日之内若是找不出解药的法子,你的性命就会不保。可你在第四日时就情况危急,太医说你撑不过七日,小表妹听闻凤头庄那位高人的传说,就带了我和几个侍卫前往凤头庄。」
谢景行目光狠狠一震。
沈妙是什么人,理智又精明的分析着利弊,而且似乎尤其不信鬼神之说,什么逆天改命这样荒唐的话竟然也会相信,那也是真的走投无路而心焦了。
「凤头庄离陇邺是不远,可那高人居住的处所却极是难寻。当日我们连夜赶过去,在那树林中险些迷了路,还有狼群,小表妹都没有害怕过一丝一毫,坚持要点着火把连夜找路,生怕赶不及时间回来救你。」
「第二日我们找着了那高人,那高人以奇门遁甲的缘故,隻带了没有武功的我和小表妹进了山谷。说是有一枚灵草可以解百毒,但是要小表妹付出代价。那代价其实倒也不甚艰难,不要人金银,更不要人性命。却是要人在满山谷里的红袖草中,一株一株的将其中的虫子挑出,再给它们一株一株的的施肥。」
高阳和季羽书都面露惊异,唐叔和铁衣更是震惊不已。
这些事情他们没有听旁人说过,更不知道其中有这些渊源。唐叔心中眼下也是恍然大悟,难怪沈妙回府当日那般狼狈,在叶楣的比较下更是有失睿亲王妃的体统。当时并不知晓其中原因,如今一听却明白了。原来沈妙那一夜都未睡,而是为了给谢景行求药,忙碌着给人做花农。一时又有些唏嘘,能屈尊下贵为人做这些,除了能屈能伸之外,更可贵的是心意。
罗潭却像是越说越解气的道:「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对吧?可是她自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满满一山谷,便是那些农妇一个人都无法完成。她之前就未睡,立刻开始动作,忙碌了整整一夜。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人,恐怕一辈子连挑肥的扁担都没摸过吧。她既然能做到这一点,凭什么就比那对姐弟矮上一分?」罗潭看着谢景行,道:「叶家姐弟救了你是不假,他们对你的确有救命的恩情,可是我小表妹也绝不逊色!」
「说她没有在你身边,可你去问问这亲王府的下人,她未曾离开府之前,在你的床前守了几日?可曾离步?她不眠不休的照顾你?莫非还比不过只有那一面之缘的叶家姐弟了?」
「如今我小表妹落到这个地步,我却替她委屈的。亲王殿下当初将她从明齐娶回大凉的时候,承诺的是什么?可是你却连相信她也做不到。她固然有诸多不好,可是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她的真心毋庸置疑!」
罗潭说完,面色已然涨红,倒似乎将心中的憋闷的怒气一扫而光,再看谢景行的神情。他无悲无喜,面色平静,可越是平静,越是让人觉得有些胆寒。彷佛在沉静之下,正凝聚着无边的风暴。
「说完了?」他缓缓反问。
这语气太冷,冷到罗潭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高阳连忙站出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能让他们二人醒过来。」
谢景行冷笑:「这还不简单,把叶家姐弟抓起来就是了。」
季羽书一愣:「三哥,你想做什么?」
「她既然为叶家姐弟反常,叶家姐弟一定有问题。不管是不是他们背后指使,都没理由饶过。」谢景行转身就要走。被高阳一把拉住,道:「不可!他们现在不是无权无势的李家,而是叶家。惊动叶家是什么下场?」
「放开。」谢景行冷道。
「你冷静些!」高阳道:「王妃如果真的恨叶家姐弟,委曲求全这么久一定也是不想用自伤的办法。你这岂不是拖她后腿!」
「不错啊三哥,」季羽书也帮腔:「叶家在陇邺也不是什么蓬门小户,你这么出手,只怕会给亲王府也招来麻烦。」
「她能忍,我不能。」谢景行道:「叶家动了底线。」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