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睦确实需要舞阳公主松手。舞阳公主趴在高睦身上,在重力的帮助下,本来就紧贴着高睦,她圈紧双手后,高睦除非用力推开舞阳公主,不然真是想整理亵衣都没有机会。
“不好。”舞阳公主不仅没有松手,还将脸颊凑到了高睦嘴边,以退为进地催促道,“高睦,你还没说,你不亲我,是不喜欢我吗?”
高睦没有办法,直接拒绝道:“公主,姐妹之间,无需用亲吻表明喜爱。公主也不该对我……过于亲密。”
“那我们就不做姐妹了。”舞阳公主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
如果是一天之前,舞阳公主这句“不做姐妹”,大约会让高睦欣喜若狂。预见了越国公府浩劫的高睦,却觉得舌根发苦。
有时候,高睦真的有些憎恨高松寿。为什么那个……又蠢又坏的小人会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何德何能迎娶母亲!又凭什么连累母亲!就因为他们是夫妻吗?可是,遍观天下,女子的婚姻,从来不由女子选择。高松寿那个不听人劝的蠢货,对母亲毫无情义,母亲的安危荣辱,凭什么由他左右,凭什么寄放在这场身不由已的婚姻中,凭什么与越国公府一损俱损!
高睦此生,从未如此不甘。
她既为母亲不甘,也为自己不甘。
明明幸福触手可及,她却只能无动于衷,还特意误导道:“公主是不是做噩梦吓糊涂了?你不是说早就把我当亲姐姐了吗?”
只看高睦对王夫人的念念不忘,舞阳公主就不难知道高睦对亲情的渴求。她生怕高睦失落,立马应道:“对,是我说胡话了!我当然是拿你当亲姐姐的!”
嘴上这么说着,舞阳公主心里却陷入了迷惑。
真的是噩梦把她吓糊涂了吗?
她隐约觉得,她对高睦,似乎真的不再是姐妹之情了。
就说方才的噩梦……只是梦到高睦去世,她就恐慌得万念俱灰,她甚至不敢再回忆那个冰凉的噩梦,也完全无法想象失去高睦的日子。当初阿柔忽然去世时,她也不曾如此。
还有,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总是很喜欢靠近高睦,从温泉山庄回来后,她更是想要皮肉相贴的靠近高睦……她当年与阿柔相处时,从来不曾如此。甚至,在母妃身上,都不曾如此。
这样的自己,好像确实对高睦过于亲密了?
舞阳公主心中迷惑,双臂的缠绕也随之放松了不少。高睦感觉到舞阳公主双手的松动后,借机抽出了身体,嘴上还应了一声:“那就好。”
那就好?
与高睦做姐妹,真的“好”吗?舞阳公主原本很肯定这个答案,如今却不确定了。
高睦重新系紧亵衣后,为了转移舞阳公主的注意力,问道:“公主做了什么噩梦?还能睡着吗?要不要起来喝点茶水?”
只是回忆噩梦的内容,都仿佛是在诅咒高睦。舞阳公主不愿提及梦中的场景,摇头道:“我不喝水,我们继续睡觉吧。”
舞阳公主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睡着,但是高睦是卯时就要早起的人,她不愿再折腾高睦。
高睦第一次见到舞阳公主做噩梦,对噩梦的内容其实有些好奇。不过,舞阳公主既然不想说,她也没有坚持相问。她担心舞阳公主还在为恶梦而后怕,踌躇了片刻,还将手臂重新搭到了舞阳公主腰上。
滑腻的肌肤撞入掌心,高睦才想起来,她自己的亵衣已经整理好了,舞阳公主的亵衣却还散乱着!
高睦仿佛烫着了一般,连忙将手臂收了回来。收手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打眼了,又故作镇定地提醒道:“公主,你的亵衣乱了,快系好,当心着凉。”
舞阳公主虽然一时想不清自己的心思,却很确定自己喜欢亲近高睦。她觉得高睦的皮肤比丝绸做的亵衣舒服多了,恨不得扒光衣服,直接贴着高睦入睡。可是高睦都不敢抱她了,明显不自在,她隻好不情不愿地系上了亵衣,以便再次挤入高睦怀中。
“高睦,你还没有亲我呢。”
入睡之前,舞阳公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诉求。她才不管什么姐妹不姐妹、应该不应该呢,她就是想要高睦亲她!
高睦没有回音。
舞阳公主以为高睦睡着了,不满地噘了噘嘴,才渐渐重归梦乡。
也许是诉求没有得到满足的缘故,睡眠中的舞阳公主,将高睦的双手拉入了自己的亵衣之中,也将自己的双手再次贴到了高睦的肌肤上。两人睡前才整理好的亵衣,算是白忙活了。
高睦其实根本没有睡着。
此刻这个似曾相识的暧昧状态,几乎是前几天的复刻。高睦突然想到,前几天清晨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场景,也许不是她在睡梦中对锦衣显露了情欲,而是锦衣对她……不老实。
至此,哪怕高睦在爱情上是个菜鸟,也几乎可以确认,舞阳公主对她……也有男女之心。
原本就睡不着的高睦,更睡不着了。
从小就缺乏亲密关系的高睦,在感情的领域里,根本就没有经验。如果锦衣对她是姐妹之间的亲近,只要她守好自己的心,就能心安理得地以家人的身份继续与锦衣相处。可是如今的情形,她面对锦衣的亲密时,该如何自处呢?
高睦不知道。
她回顾自己的人生经验,甚至将自己学过的知识全都搜寻了一遍,也依然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