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睦也不想推开舞阳公主,可是耳边这种肌肤相亲的摩擦,让她心乱如麻,连身体都感到了燥热。
初夏的天气,远远称不上炎热,高睦本不是体热之人,她不明白,今夜的自己,为何会频繁地口干舌燥。
她隐约觉得,这种偎脸接唇的亲密,不该是姐妹之间的常态,又感觉自己很喜欢这种耳鬓厮磨的亲近。也许是因为距离极近的缘故,高睦甚至感觉,整个空气里,都是舞阳公主的体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是……蠢蠢欲动。
没等高睦想清楚自己的心思,已听舞阳公主说道:“高睦,我们也行敦伦之礼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高睦突然明白,她的口干舌燥,她的心乱如麻,竟是她对舞阳公主产生了男女之情。
她竟然对锦衣产生了男女之情!
可是,同为女子,她怎么可以对锦衣产生男女之情呢?!
还有,男女之情最是脆弱。不说母亲与越国公的相看两厌,就说越国公与朱姨娘之间,明明越国公偏爱了朱姨娘那么多年,却能一夕之间毫不犹豫地舍弃朱姨娘的性命……就算她高睦是男子,她也不该对锦衣产生如此脆弱的男女之情。她怎么可以对锦衣产生男女之情呢!
意识到自己欲望的瞬间,高睦甚至觉得自己亵渎了她与舞阳公主之间的感情。她有些强硬地拍了拍舞阳公主的手背,说道:“公主,放开我。我有话与公主说。”
“说什么?”舞阳公主听出了高睦的严肃,不解地抬头看向了高睦,双手却仍然勾在高睦颈边。
“公主,敦伦之礼,是男女之间的夫妻之礼。我们不能行敦伦之礼,也不该靠得这么近。”高睦一边说话,一边从颈畔摘下了舞阳公主的双手。
“只有男女之间才能行敦伦之礼吗?”
由于本朝严禁官员狎妓,时下的风月行当,为了给官员提供服务,培养了很多“相姑”,将俊秀的年轻男子扮做女色,供官员消遣。高睦对此事有所耳闻,当然知道,床笫之欢,不仅发生在男女之间。
不过,舞阳公主以前从来没有亲过高睦,高睦怀疑舞阳公主是看了秘戏图,才跟着照猫画虎。为免误导舞阳公主,高睦不宜在此时提及同性之间的情事,而是点头应道:“敦伦者,延绵子嗣,敦睦人伦。夫妇之间,为求子嗣,才会像图中这样肌肤相亲。公主与我,不该如此。”
“为什么只有男女之间才可以这么亲密呢?我也想与你成为最亲密的人呀。”舞阳公主有些不满。
“公主与我,不是已经很亲密了吗?”高睦轻轻握住了舞阳公主的双手,借以佐证彼此之间的亲密。
“好吧。”舞阳公主怏怏地叹了口气。比起高睦最初的疏离有礼,如今的高睦,与她之间,确实是很亲密了。可是她总觉得不够满足,总想与高睦更近一点,却苦于没有方法,好不容易从秘戏图里看到了更亲密的姿态,却只能出现在男女之间,真是让她不甘心啊。
高睦犹豫了片刻,为了开解舞阳公主,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早已是高睦最亲密的人了。”
“真的吗?”舞阳公主眼前一亮。
“嗯。公主知道的,我的母亲早已不要我了,天地之间,唯有公主,是我至亲。”
“那就好!”舞阳公主知道,虽然王夫人与高睦断绝母女情分了,高睦却依然很在意她的母亲。好不容易高睦可以淡然的提及此事了,舞阳公主却不想戳高睦的伤疤,她没有多提王夫人,而是信誓旦旦地说道:“高睦,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了。你放心,我们这辈子都会是至亲!”
转忧为喜的舞阳公主,让高睦偷偷松了口气。正因为高睦早已将舞阳公主视为了唯一的至亲,所以高睦更不能接受她们之间的情谊变成脆弱的男女之情。好在,如今看来,锦衣确实只是受到了秘戏图的误导,高睦想,只要她控制自己的一时糊涂,她与锦衣之间,就能是永远的至亲。
话虽如此,有些东西,毕竟是不一样了。
入睡之时,舞阳公主像往常一样,钻到了高睦怀里,高睦却失去了从前的坦然。从前的高睦,其实很享受这份相拥而卧的亲密,今夜,她却迟迟不敢揽住舞阳公主的腰背。
还是舞阳公主觉得后背发空,主动拉着高睦的左手,绕到了自己腰间。
高睦努力放松肢体,想让自己恢復常态,心里却还是乱成了一团。
心都乱了,手上的动作自然不够贴合。舞阳公主与高睦近在咫尺,黑暗中的感官又格外敏锐,她很快发现了高睦的僵硬,不满地拍了拍高睦的左臂,嘟囔道:“高睦,你的手怎么这么僵啊,抱紧我呀。”
抱紧?
舞阳公主的体香近在鼻端,高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甚至浮现出了秘戏图中的画面。这样的高睦,如何能抱紧舞阳公主?
高睦意识到,自己短期之内,无法心安理得地抱着舞阳公主入睡。她索性从舞阳公主腰上收回了左臂,嘴上问道:“公主不热吗?”
“我不热。高睦你热吗?”舞阳公主以为高睦嫌热,虽然舍不得,还是从高睦怀里退出了些许距离。
“有一点。”高睦一点都不想对舞阳公主撒谎,但她已别无选择。她真的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心态,也需要一点空间。
“好吧,那我不抱着你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