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不想走,我忏悔,我要留在监狱里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
我转过身抓住牢门的铁栏杆,竭力睁圆并不圆的双眼,试图让他从中看到我的决心。
拜托,有吃有喝的还不要交房租和水电,谁要走啊!
狱警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行啊,你现在不走,一会儿接死囚去刑场的车快到了,跟他们走也行。”
我攥紧了手里的栏杆,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
你以为这能吓到我吗?
天真。
“砰!”
监狱的大门在我身后闭合,我裹着仅有的黑色外套沿着水泥路走了没几步,面前出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从路边商铺的玻璃窗里,我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齐臀的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其中一缕用红绳扎成了细细的麻花辫搭在身前。
红绳在黑发中隐没,像一条蜿蜒的细蛇。
玻璃中的青年生了张秾丽到让人感到不安的脸,瑰丽的深紫色瞳孔镶在狭长的凤眼中。
扬起的唇血一般鲜红,同苍白病态的肤格格不入,活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艳鬼。
然而青年的打扮却破坏了这张阴郁昳丽的脸,深v黑衬衫,长裤,马丁靴,黑色齐膝外套,好一个精神小伙型高级牛郎。
我对着自己的脸仔细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哥们儿长这么牛b,活该干这行。
继续向前走,灰色的水泥墙壁上喷满了鲜红的颜料,脏话连篇,肆意生长的杂草无人处理,趴在草丛里的野狗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一天不见,看到溪冈区还是这么破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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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第一件事,先把袖扣拿去金店融了。
看着终端账户里陡然飙升的数字,我不禁热泪盈眶,他吗的上等人就是不一样,一个袖扣抵我站街一个月。
巨大的飞行器从头顶经过,上面挂着一条鲜艳的横幅:“热烈欢迎菲戈尔执政官来我区视察!”
真会挑地方。
我在内心感慨做官的就是不一样,为了好名声甚至愿意来这破旮旯沾上一股子穷酸味,换我,我骨灰都不敢洒这里。
怕被人捡去掺饭里拌着吃。
回平街的路上,穿着军服的士兵们压着又一批抗议者穿过了马路,领头的男人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地面,飞起的灰尘几乎有半人高。
即使男人第一时间横着手臂遮住口鼻,我也能看到他眉眼间的惊愕。
没想到吧,平街可没人打扫路面。
靠着被砸断的路灯杆子,我对着那名军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高马尾男人动作一顿,接着放下手臂走了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很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不要过来啊!
可惜军官根本听不懂人话,当然看不懂我眼中的抗拒。
“你怎么在这?”
军官目露疑色,“今早才放你出去,你就又出现在了游行现场,每次都有你,还敢说你不是抗议分子?”
好有逻辑的分析,但是——
“长官,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啊。”
我扑上去抓住男人的手臂,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可怜些,从眼角到嘴唇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我、我从小就在这里站街,我不来这还能去哪?”
去你家吗?
军官嫌弃的甩开我的手,英俊的眉眼微微皱起:“少给我卖可怜,你这一套昨天就被我拆穿了,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军官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骗子。
天地良心,让他猜对了。
史蒂夫站在长官的身后,低声说:“长官,我昨天调查过了,他真的是在这站街的。”
话音未落,被压着的人群里突然跑出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男人,他愤怒的吼道:“日你爹的桑佑!给老子还钱!”
“谁像你这样站街的!你这个骗子!混蛋!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老婆还等着钱治病呢!”
身后两名士兵拽着他的双臂将人拉了回来,男人脸都涨得通红,恨不得直接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谁?
我后退一步躲到军官的身后,军官冷笑一声,像提鸡仔一样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了男人面前。
我虽然不壮,但好歹也有一米八五,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他怎么骗你的,说说。”
军官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十分有气场,一走过去男人就瞬间收了声。
听到军官问话,他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他说帮我解腰带,结果掏了我的钱包就跑,我的腰带也被他抽出去了,只能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追…”
男人说着再次看向我,眼底满是愤恨。
而我只是微笑。
笑死,根本想不起来。
被我抽过腰带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除非你的钱包特别鼓,不然根本排不上号。
长官兴致缺缺的垂下眼,“就这样?”
男人不解的点点头。
“行了,把他押走。”长官一挥手,两名士兵立刻捂着男人的嘴将他拉上了车。
所有参与游行的人都被一个个塞进车里之后去,长官才像是终于想起我这个人似的,瞥了我一眼。
“外套口袋翻出来。”
我愣了愣,将左手边的口袋翻开,里面掉出一根烟,烟嘴处还有一圈齿痕。
长官抬了抬下巴说:“右边也翻。”
如果现在还看不出他的意思,那我真是白站了这么多年的街。
“长官,侮辱我是什么能让您体会到成就感的事吗?我虽然职业特殊,但我也有尊严!”
我咬着下唇,义愤填膺的瞪着他。
如果不是昨晚哭多了有点缺水,现在我就能用平民廉价的眼泪糊满他那身一看就能包养我的昂贵军装上。
长官哼笑一声,掏出史蒂夫的钱包在我面前晃了晃,“翻不翻。”
操。
被你钓成翘嘴了。
我沉默的看着他,眼神失望而落寞,“您作为长官,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吗?”
史蒂夫垂着头,听到这话不禁抬起眼皮撇了我一眼。
哥,别看了,说句话啊!
你有扞卫自己钱包的自由!
长官手腕一翻将史蒂夫的钱包扔了回去,速度极快的抓住了我的右手,将我整个人制在怀里。
“长官!”我发出了惊呼。
我们有点太暧昧了。
在一众士兵好奇又期待的灼热视线中,他翻开了我右边的口袋,空荡荡的。
不好意思,没有你们想看的剧情。
我偏过脸,从军官的肩膀处对着士兵们露出歉意的笑容,接着愤怒的推了军官一把。
“您看到了,什么也没有!您怎么能因为个人臆断当街羞辱我?我只是站街,我不是下贱!”
怒吼像是压抑在喉咙里的悲鸣,我确信我又哭了,因为我的手好疼,疼得我泪流满面、呲牙咧嘴。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鼓鼓囊囊的胸肌里藏枪啊。
哥们儿你要是裤裆藏雷,来干我这行应该也能大赚。
军官显然也没想到,他居然预判错了。
银灰色的眸子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