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和她说话,甚至连早餐都刻意不准备她的份。
事情传到了梁德修耳里,她免不了挨骂,梁禹洛还在一旁落井下石,说她枉为警察。
回了家她就是千古罪人。
两人擦肩而过,梁芙洛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他真没察觉,安心走入店里。
结完帐出来,却见男人坐在店外的露天座位,桌上的塑胶袋里全是啤酒,他开了一瓶凑到嘴边,囫囵吞咽,没多久时间就喝空了。
「??」
他这是怎麽回事?
柳眉轻蹙,梁芙洛拿出手机看了眼,二月二十一日,不是什麽特别的日子。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夜里喝闷酒,要不是工作遇上瓶颈,就是感情碰上难关了。
但凡原因为何,都不关她的事。
於是,梁芙洛脚步一旋,走了。
「梁警官。」
清瘦的背影一顿。
梁芙洛闭眼暗骂了声,後悔自己前几秒的停留。她僵y地提起唇角,回过身迎上他的视线,口吻还装模作样,「江先生,这麽巧?」
男人弯唇,眸光含笑,声线被酒jg浸润,酿了几分磁哑在里头。
「你赶时间吗?要是不赶的话,能不能陪我坐一会?」话说完,他垂下眼,把玩着手里空了的啤酒罐,似笑非笑。
梁芙洛看着他,弄不明白他是醉了还是没有,心里也犹豫该走还是留。
客观而言,她已经上了超过十小时的班,明天中午十二点又得出勤,是该回家休息了才对,再说他们俩非亲非故,前几次相处也称不上和谐,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
但偏偏他现在这模样,莫名地让人心生恻隐。
明明笑着,眼里却没有光,嘴上问着能不能陪他,却没执意说服。
彷佛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谁会留下。
梁芙洛抿唇,攥了攥手,犹豫半晌,还是过去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男人开了第二瓶酒,笑着说:「梁警官应该下班了?下班了就不是警察,应该能喝酒了?不用客气,我买很多,不用钱的。」
梁芙洛没拿,而是反问:「你心情不好?」
江以默却笑,「梁警官还懂面相吗?用看的就知道我心情好不好?」
语落,男人仰首,又乾掉了半瓶酒,甚至有些呛着了。
梁芙洛皱眉,伸手拦止,「别喝了。」
「??」
手背熨上陌生的热,nv孩子手心软腻,贴着指骨,捎来未曾有过的暖。
他抬眼看去,nv孩子眸光清澈,甚至带了几分斥责。「要喝回你家喝,别醉了在街上闹事,制造社会问题还浪费警力资源。」
江以默失笑,没想过这种时候还得听她训话。
「我还没醉。」
「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条之三,吐气酒jg浓度超过每公升零点二五毫克,或是血ye酒jg浓度超过百分之零点零五,就算酒驾。不管你认为自己醉了没,两瓶啤酒就差不多超标了。」
「我没打算开车。」
「反正你别在这里喝,回你家去。」
男人笑了声,反手握住她,「不如梁警官送我回去?」
梁芙洛错愕一怔,立刻ch0u手,男人却也同时松开指节,像是前一秒的举动出於无心。梁芙洛被这突来的触碰弄得气息不稳,向後退了一步,冷声拒绝:「我要走了。」
江以默理解地点头,视线停留在罐身上凝结的水珠,「路上小心。」
低沉的嗓音卷着醉意慵懒,意外在心间扰起涟漪,梁芙洛瞪他,就觉得这男人真的有毛病,前一秒说的话和下一秒做的事全是相反,永远让人0不着头绪。
就像他明明一直在笑,却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愉悦的情绪,反而莫名地令人在意。
简直烦透了。
梁芙洛捏紧手,心里想走,却始终挪不开脚,最後甚至多管闲事。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晨光熹微,斜映入室,照亮屋里每一处角落。
男人伫立於花洒下,洗去一身酒气,却依然觉得身子是脏的。他扯唇低笑,觉得自己太过荒谬,没想到这种说词听久了,竟还真的接受了。
出了浴室,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江以默走上前,来电的是卓知凡。
「以默,你还好吗?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我很担心。」nv孩子声线软糯,字里行间都是忧心,像是早已经历经过,也畏惧他杳无音讯的折磨。
江以默知道,几年前那次失联确实把她吓坏了。
尽管不受待见,仍然有人真心待他,他不该让他们难过,也不该让人挂虑。
「没事,只是喝了点酒,早早睡了。」
他撒谎。
唯有如此,才足以掩盖晦暗,抚平他们的忧虑,让他们能真的安心,相信他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不会再需要他们搁下他们的人生,只为了看着他。
「没事就好。」电话那头,卓知凡松了口气,「那你今天会进公司吗?」
「当然。」
卓知凡又叮嘱了几句话,让他记得吃早饭,别空腹喝咖啡,甚至交代早晨气温偏低,要他穿暖些再出门。江以默摇头失笑,她这个x,难怪男朋友不放心。
通话结束,他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却意外看见通话记录里有此前不曾存在的姓名。
梁芙洛。
剑眉轻敛,男人沉吁,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是那nv孩的忌日,他照惯例去了一趟墓园,送了她一束花,也和她道歉。
假如当初他们没在一起,江以威不会找上她,她也就不会遭遇後来那些恶意,最後被b上绝路。
她会离开,全是因为他。
离开墓园以後,他去了凤姨的面舖,听她说了前阵子新年回老家,街坊邻居的孩子有的结婚、有的生子,村里一下子热闹许多,节庆期间灯会也是繁华。
故事说完,她总会问上一句:「以默啊,明年找个时间来村里走走吧?」
许明凤的丈夫过世的早,两人没有儿nv,她也没再改嫁,至今仍是孤家寡人。几年前,当时还是学生的江以默每回总在接近打烊时独自前来店里用餐,她边收拾边找话,久而久之也多少了解了他的生长背景,对他更是格外照顾。
时间久了,每当店里的客人问起,她总说她是她家的小伙子。
如果可以,江以默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告别了凤姨,他驾车返家,途中经过了北区分局,想起两个星期前上架的那支广告,观众反馈热烈,回想超出预期,市府也因此向公司接洽了另外几个部门的广告企划。
然後他就想起了那个把他过肩摔的nv孩子。
网路上有不少人夸她外貌出众,气质也好,说话的声音还特别好听,就是被她亲自上铐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甚至有一堆人抢着想被她开单。
当初看了这些评论,他都想笑,nv孩子的真面目和无中生有的幻想天差地远。
用一顿饭换他在相亲对象面前扮演男朋友一角,还在长辈面前谎话连篇,说他们是因为工作偶然结识,是他暗恋她,苦苦追求了几个月她才点头,还说他家世平庸,双亲早逝,身上背了几百万的贷款要还,担心家里的人反对才没特意提起。
谎言被戳破了,她还反过来责怪他,说是他演技差,让他把午餐的钱还来。
他还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