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多吧……是我做错事,瞒了你这么久,可流浪猫都知道装可怜找你要吃的,我就不能装一下吗?这也算骗吗?”
“你告诉我段天边,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绝情的条子对我一见钟情?”
段天边抽回手,如十七所愿,给出自己的答案,“没有警察会对恶徒一见钟情。”
她下了定论。
“十七,我们天生不是一对。”
后来再说了什么,段天边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俩情绪都失了控。
那股怒意像一团突然爆炸的火焰直直地往上冲,她的双手贴着十七的脖颈越收越紧,力度越来越大,能感受到他的颈动脉在用力地跳动,脆弱的喉管被挤压扭曲,她的拇指摁在十七的喉结上,亲眼看着他的脸色很快由红变得青紫。
那一刻,段天边比世界上任何顶级的杀手都要更清楚,只要再用点力,又或者再掐得久一点,身下这个人就真的会死了。
不会再有人以爱的名义困住她,也不会再有人用无辜的人做威胁,逼她给一个答案。
她想,这是十七心甘情愿给她的机会,是他无可救药,他活该的!他非要把事情做绝,走到了这一步!
只要再用点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有水一滴滴地不停往下掉。
“醒了?”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十七转过头与回过神的段天边对视。
通话里隐约飘来谁的声音,“……满汉全席!给我备上满汉全席!妈的,真要饿扁了……徐章这小子臭毛病,不让我在车上吃东西!”
“我可没工夫伺候你,你自己滚去赌场随便吃点。”陈虎这边骂完,又对十七道:“头儿,段警……段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人过去安排安排。”
十七捏了下她的手指,“想吃什么。”
段天边下意识道:“满汉全席。”
张豹还以为段天边给他找场子,一扫方才的憋屈,得意大笑,徐章嫌弃道:“段小姐,你可别顺着他说,这小子能炫耀一年的。”
段天边回过神,有些尴尬,“我不饿,随便什么都行。”
他们估计是多人通话,手机那头还在闹哄哄地笑,段天边别开头看外面,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在a港开了赌场?”
谁知十七一口否认,“陈虎开的。”
陈虎:。
段天边转头无言地看他甩锅。
十七神色未变,慢吞吞地补充:“我露面少,大部分事情都是陈虎他们在管。”
这么说也没错。
南三省所有的灰色产业明面上的确都是由陈虎、张豹、徐章三人来管理的,下面帮派的当家极少能见到十七的面,只要出现,多半是伴着雷霆手段杀一儆百,清理门户,其他时候就是隐身,平日里的安排和命令基本都由陈虎三人转达或决定。
早年有人不屑地把他们贬称为十七养的三条疯狗。
也不是没人想策反他们捅十七一刀,整理并匿名提交。
他们做事太过阴毒嚣张遭人恨,对张豹又过于轻视看不起,死也想不到十七带着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就敢玩黑吃黑,啊呸!玩白吃黑这一套!
也怪他们该死的倒霉,正巧碰上旧政贪腐落马。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段时间扫黑除恶的风头最劲,官方正愁没有实绩树威呢,他们就直接撞在枪口上了。徐章不但把他们做的脏事全抖出来,还顺带把一盆子没地方泼的脏水往他们身上倒,雁庄这几个当家的成了最好的替死鬼。
其中一则恶性暴行的监控不知被谁曝光到网上,闹得意外的大,网友顺藤摸瓜挖出了这行人一系列的罪行,一时间雁庄成了当地最大的毒瘤帮派,过路的屎壳郎闻到味儿都要呕吐,而警方在一夜之间就铲除殆尽,执行力强得简直让人拍手称快。
走马上任的小地方官借着雁庄这阵东风,一路平步青霄,扶摇直上。
而他们拔了一颗钉子,震慑了其他想咬人的鬣狗,在家门口,亲手为自己造了一顶未来数十年都不再会被烈日灼烧的保护伞。
张豹:至此,已成艺术。
当年策划这盘大棋的几个主角,此刻正在段天边面前装蒜。
段天边其实没别的意思,她很少来a港,却也清楚这座不夜城诞生过太多一夜暴富的传说,久而久之,还有了“海上拉斯维加斯”的美名,上面近几年虽说已经在加大力度管控,但无论如何博彩行业都是a港最辉煌的底色,就算十七不说,她也早该联想到的。
陈虎三人不敢贸然出声,十七突然开口:“到了。”
自打段天边认识十七以来,无论是警局的苏源还是栾家的少爷,这人就从来没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在警局住黄金地段的高档小区,在栾家住几千平的庄园,如今在寸土寸金的a港,住的还是这种带喷泉和小花园的独栋别墅。
她下车凝神看了几秒,忽然想到那次她来a港如果没有被毒贩抓走,估计会很喜欢这里。
这里像极了她和爸妈以前在c城的家。
那应该是段天边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当时苏敏还在世,段宏也在官场越走越高,他们换了更好的地段,亲手布置了属于他们的家。
只可惜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段天边都没有被幸运女神眷顾。
前面的张豹下了车想过来打招呼,被徐章一把拽走了,黄毛和保镖也赶紧开溜。
她被十七牵着往别墅里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十七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视线也不落在她身上,表情酷酷的。
他们沉默着走过前面的庭院,别墅里面黑漆漆的,段天边才发觉这里似乎没有管家和佣人,一路很安静,他就这么牵着段天边,对着黑漆漆的大厅在门口站了几秒,瘆得段天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动都不敢动,轻声问,“里面有鬼?”
十七:“……没有。”
他开了灯。
灯光有些刺眼,段天边皱眉,稍微闭了下眼才慢慢睁开,然后顿在了原地。
如果说在外面,段天边觉得别墅的样式和自己以前的家相像只是巧合,那看到这个大厅,段天边确定了——
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和妈妈一起选的水晶吊灯,和爸爸一起选的漂亮茶几,最喜欢的一组米色沙发,最爱的一条白色羊毛地毯,无论四季都能看见外面景色的大落地窗,能燃火的壁炉,像猪的陶瓷小狗垃圾桶,一架她还没摸几次,就被贴上封条的钢琴。
真的,一模一样。
段天边转过头,十七干脆避开了她的目光,还是那副“不知道你在看什么”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换鞋。
拖鞋都和她家的一样,最好笑的是,还和她的是情侣款。
十七强撑着等了两分钟,没等到段天边要换鞋进去的意思,冷着脸扯了下唇,“怎么了,又想说我是神经病,自作多情,跟你天生不是一对?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你去过我以前的家?”
十七不说话。
段天边盯着他,突然问:“你是v1721?”
当初她家被法院查封,挂出去拍卖的时候,她是真的厚着脸皮去求过程泽和林月月帮忙,多少钱她以后都会想办法还上,程家没给明确回应,林月月找她爸贷了一笔超级巨款。
拍卖当天她们俩蹲在电脑前竞价,前面除了她们基本没动静,结果倒数半分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