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才买来几个月,三个孙子的胳膊全都往她那儿拐。
他挑眉:“为什么不能嫁来福?”
“来福配不上荒喜。”
张老兵噎住。
怎么就配不上了,来福可是他孙子,除了抠门,别的没什么不好。
他冷哼:“你想自己娶荒喜?”
张天赐沉默了一下:“没想好,但是我跟我爹不一样,我不会一走就是十几年几十年,最多几年我就回来,到时候我来安排荒喜的婚事。”
张老兵默了默:“荒喜出生也不赖,好歹是城里姑娘,要是以后她爹娘有个好际遇,像你爹一样能回来,配你小子,你小子不吃亏。”
“记住你说的话,接下来几年我把荒喜当亲孙女养,以后你要是相中她,我们就是亲家。”
张天赐心里一动,还是没给准信,现在去部队也苦,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混到什么地步,不能像他爹一样白白给人希望。
张老兵倒是不揪着这事了,知道他要走,心里还是舍不得的:“都想好了,不后悔?”
张天赐肯定地点头。
他不甘心一辈子待在牛甲村,以前只想过去大城市找他爹,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可以实现愿望了,必须得走。
不过从前没想过要进部队当兵,是张国祥主动跟他提的。
“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老领导还欠着我一个人情,现在我把这个人情给你,我安排你进省城的部队,剩下的靠你自己努力。”
要是张天赐长得瘦巴巴,性子温和胆怯,张国祥也不会诞生这种想法,他看到了张天赐身上的野性,知道必须得磨一磨张天赐的脾气。
部队是让人成长的最好地方。
部队苦,但是这十几年,没人比他更知道农村娃想出人头地有多难,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得倾尽全力培养。
现在没有高考,读书读不了几年,就算后面他找关系帮忙安排个别的工作,也没有在部队晋升那么快。
天赐跟他走一样的路,但是有他帮忙铺路,总不会过得太苦。这些年他在部队积累了不少人脉,过去的部下就在省城部队,可以帮忙照拂一二。
张天赐只问他:“你以后会娶别的女人吗?”
张国祥沉默良久:“或许会找个老伴,但是孩子只有你一个。”
张天赐明白了:“爹,我进部队了以后,帮我照顾爷爷和荒喜,要是有机会,带荒喜去县城的医院看医生,看她的哑巴病能不能治好。”
荒喜十九岁那年,张求粮和公社里一个王姓的姑娘说亲了,张求粮自己看上的,让张老兵帮忙去姑娘家说。
结果姑娘没看上张求粮,事情吹了。
这时的张求粮已经二十四岁,张老兵愁了,大孙子是个磕巴,偏偏找媳妇眼光挑剔,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家嫌弃他磕巴不愿意嫁。
张老兵已经白发苍苍,天天坐在家门口唉声叹气。
好在很快就有了个好消息,村里的李翠雪觉得张家和张求粮不错,主动上门和张老兵谈,让她闺女秦凤霞嫁给张求粮。
张老兵没想到还有能主动看上张求粮的人家,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要准备彩礼帮张求粮娶妻。
秦凤霞也嫌弃张求粮,但是拗不过李翠雪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到张家和张求粮相看。
张求粮也瞧不上秦凤霞,两个人全程坐着不说一句话,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荒喜偷偷打量未来嫂子,其实秦凤霞模样长得很不错,人也是个好相处的,要是秦凤霞嫁进张家,她是开心的。
见秦凤霞待得不自在,荒喜主动进屋叫她:“凤霞姐,你陪我去菜园摘菜吧。”
秦凤霞早就坐得脚底就跟长了针似的,喘不过气,听到荒喜叫她,赶紧站起来跟她出门。
荒喜主动挽住她的手,往回看了一眼,发现张求粮也在看她们,他也坐不住。
荒喜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哥还嫌呢,能娶到凤霞姐以后得偷着乐。她凑近秦凤霞耳边,说:“凤霞姐,你别看我大哥是个磕巴,人可好了,又踏实肯干,等你们结了婚,他会对你很好的。”
秦凤霞垂下眉眼不说话,她不想嫁给一个磕巴,太丢人了,可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现在也没主动向她提亲的,娘最近一直做她的思想工作,说张家怎么怎么好。
她虽然被娘说服,可依旧不太甘心就这么嫁了。
但凡是张来福,她都没那么排斥。
秦凤霞问荒喜:“荒喜,张家好吗?”
荒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好了,爷爷好,大哥二哥也好……”
说到这里,荒喜想起了张天赐,低眉温柔地笑了笑,“天赐哥哥还没回来,但是他也很好。”
这九年来,天赐哥哥每年都给她写信,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寄给她。
秦凤霞看着旁边长得娇艳欲滴的荒喜,晃了晃神,荒喜长得亭亭玉立,漂亮得不得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荒喜的美,但在整个公社,就没见过荒喜这么好看的。
就是因为荒喜被张家养得很好,她娘才想让她嫁进来。娘说就算能找到条件更好的人家,要是婆婆和男人不好,将来就得过苦日子。
秦凤霞突然没那么排斥了。
荒喜在张家被当成亲孙女,九年前还治好了哑巴病,说明张家是个好人家。
嫁人不就图个好人家过顺心日子吗?
荒喜揽着秦凤霞胳膊:“凤霞姐姐,你放心好了,等你成为我大嫂,我会护着你的,不让我大哥欺负你。”
秦凤霞点点头。
张求粮和秦凤霞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李翠雪瞧中的就是张家人好,谈彩礼时非常好说话,开口只拿六块钱,其余东西按照公社结婚的习俗来办。
张老兵一算,给张求粮娶媳妇只需要花二十三块钱,乐得合不拢嘴。
晚上,荒喜拿出纸笔给张天赐写信,大哥结婚,她要把这个喜事告诉天赐哥哥。
张老兵有事和荒喜说,看到她写信,顺口提:“你问问天赐,能不能请假回来喝求粮的喜酒。”
荒喜还没动笔,问:“爷爷,您找我有事?”
“不是啥大事,我们家不是就你一个姑娘家嘛?想让你帮忙去问问村里那些妇女,关于娶妻要做的事,她们懂得多,你和她们学学,帮你大哥置办东西。”
荒喜弯起眼睛笑:“好嘞。”
张老兵盯着荒喜,怅然若失:“天赐这都去部队九年了,怎么还没啥出息,要是回来晚,以后你的婚事,我可就得帮你做主咯。”
姑娘大了,长得跟朵花一样,这两年周围几个村的人家知道他不打算把荒喜许给来福,来他们家提亲的人都快把张家门槛踏破了。
突然就扯到自己的婚事,荒喜面颊发烫,垂下眼小声说:“爷爷,哥哥们都没结婚呢,我不急。”
“得急,不能成老姑娘。”
张老兵走了,荒喜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愁绪。
爷爷想把她嫁出去了吗?
可她只把来福哥哥当成哥哥看待,一点也不想嫁给来福哥哥。荒喜十九岁那年,张求粮和公社里一个王姓的姑娘说亲了,张求粮自己看上的,让张老兵帮忙去姑娘家说。
结果姑娘没看上张求粮,事情吹了。
这时的张求粮已经二十四岁,张老兵愁了,大孙子是个磕巴,偏偏找媳妇眼光挑剔,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