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给这帮年轻人吓出心脏病来。
到底谁都没说出拦住宋远洋的话,宋远洋也很快追了出去。走出餐厅,他连跑几步,顾遇就在他的前方,他很快就追上了。但顾遇前面没有简安的身影,不知道简安去了哪里,宋远洋焦急起来。
简安去了哪里?谁也没个准确答案。
顾家的别墅很大,长廊左右两边都有许多房间。宋远洋考虑的是简安和顾时跑的这样快,说不定已经到了大门口,却看到顾遇闪进一处房间。他微皱了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服,但还是想试一试,便跟上顾遇,也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布置整齐,中心窗边摆着一台施坦威的钢琴。窗户开着,轻风吹进屋子,窗帘一阵翻飞。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人。
“看上去她不在这里。”他提醒他。
这已经是确定的,房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什么人声,哪里像有人的样子?
可顾遇根本不理他,依旧在房间里搜寻,走了两步,看他的意思,似乎还是打算在房间里搜寻一番。
宋远洋没有动,手抄着口袋,站在那里,故作悠闲,由着顾遇一个人找寻。
可房间里没有人,这是确定了的。
他轻嗤一声,嘲讽味十足。
看吧,他也没有那么了解她。
清朗的声音响起,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遇动作一顿,看向宋远洋,目光冷冷。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两个都是找人心切,一个毫不掩饰,一个藏在心里。两人视线交汇,暗自较劲,谁都不肯退后一步。
可终究是找人要紧,顾遇还是放弃了和宋远洋争论,他冷淡转过身,走过宋远洋身边,看都未看他一眼,匆匆步出了这间房。
离开前,宋远洋再看了一遍那房间——他确定里面根本没有人。他看到顾遇的方向,本想跟过去,可他生出一股好胜心,便没有再跟着顾遇。
他选择的地方,是顾家别墅的大门口。
他手握着手腕,来回焦躁地踱步,时不时抬头,看看里面没有人出来。
简安要离开,有顾时在她的身边,她许是乘顾时的车走,要去停车场,总要挑一个门走……
他想到这里,忽然停下步来。
该死……
他抬起头,眉头紧锁,望着偌大的别墅,竟是感到一丝绝望。
该死,他怎么没想到。
他只想到她总是要经过大门,却忘了这些有钱人的别墅不可能只有一个地方出入。
妈的,他咒骂一声。
他闭上眼,握紧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
他该知道……或许他知道……
只是他不甘心,不服气,他被自己的怨恨迷了眼,不肯正视现实。
他像是走入一场赌局,赌的是谁更了解简安。这场赌局在他们见面之初就已经开始了。顾遇曾经一脸不悦地提到简安会对什么过敏。可他不知道,简安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提到自己的喜好。她总是安静地听,听他说,约会许多事也总是说“你高兴就好”,他们之间简安很少会提出反对,有几次有,在他对她的昵称上就提过,她提出抗议“很肉麻哎”,抗议了两次,他依然坚持,她也就没有再说。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和谐?太少了,几乎没有,有也不过是同昵称一样芝麻大的小事,不值得一个人放在心上,只除了……只除了……
手腕一紧,他急急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
正门还是没有出现简安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还没有出现,已经是一个答案了。
许是因为他一直站着,别墅里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管家从里头出来,是一位约莫四十位左右的女士。
她端着得体职业的笑容,问他:“您好,请问您需要帮助么?”
他逼着自己,给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刚想问他找的人是简安,转念一想,改口道:“请问,您有看到这家主人的……”他顿了顿,“那对兄弟。”
“哦,”管家露出了然明白的神情,“那两位,”她抬起手掌,指向一个方向,“听说他们在后门那边。”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点了点头,朝着管家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该死……
他知道,他应该早就猜到的……
他和简安交往期间,简安总是那个说“你高兴就好”,那双眼睛总是含着温柔的情意,他承认,被她迁就,被她那样注视,他确实感到一股满足,可那不代表他不关心。和外人以为的不同,简爸简妈总是说简安任性,可宋远洋并不觉得,因为他们之间一向是简安迁就他更多,她很少任性。她很少提起自己喜欢什么,现在想想,他现在才开始明白过来,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敞开过她的心扉……他也就更加的绝望了。他曾经想到过的那些,他以为不过是他的多心,可现在证明他的那些不安全都是真的……他抓不住她,他没有理由挽留她,她要抽出身去的时候那般决绝,根本没有一丝留恋。简安一向迁就他,总是低声说“好”,总是说“你高兴就好”,他以为那就该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可他不是仗着有她的喜欢,就不关心她,他也曾委婉地提过,也许她不该以他为中心,也许她可以有她的喜好,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哦?”那双深色琥珀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笑意浅浅,他忽然觉得心慌,像是被那双眼睛看穿,他在她的面前如同浑身赤裸,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以为惹她不高兴,抚摸着她的头发,她轻笑,眼里只有缱绻柔情。他便以为是自己看错,还笑话了自己的心慌。那时候她怎么说的?他想想,哦对,那时候她岔开了话题,那次他就该琢磨出一些不寻常……可他没有,他只是觉得,他很了解她,也就没有往深处想。
他以为他很了解她,以为自己比顾遇了解她。那场较劲,那场赌局,从顾遇指出他不知道她过敏的事就开始了。顾遇毫不掩饰对她的了解。他有些恨他,他总是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那天顾遇就那么直白地戳穿——他还不够了解她,不了解意味着他不关心她。可他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不是因为他不够关心不够了解,而是因为——
简安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不是没有关心,不是没有努力。他以为他所作的那些努力足够超过顾遇和她那些年相处的时光。简安经常是懒洋洋的,经常是这也好,那也好,她经常会说“你高兴就好啊”,经常迁就他,好像看到他开心,她就会开心。他便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他按着管家说的方向跑,跑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扇相对正门小了许多的门,站在那里的三个人更是验证了他跑的方向没错。
他放慢了脚步,倦意散开,不是他的体能差,只是疲倦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吞没了他。
他扯开嘴角,自嘲的意味。
是他赢了,可这输赢对他没有意义。他从来就不知道有这场赌局,既不知,也就没有进入这场赌局。坐在赌桌边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是他一厢情愿。
他没有马上走近,只是在远处看着他们。他们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对话,简安表现的也远比往常更加尖锐冷厉。
他的笑里多了几分无力。
是他不够关心她吗?是他不够了解她吗?是他还不够努力吗?是他们度过的时间,真的抵不过她和他的那些年吗?
都不是。
只是她,那长达三年的时间里,是她扮演了一个温柔可人的女朋友角色。她经常会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