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赶往佛罗伦萨,又是换衣服又是做造型。这次比上次凑热闹正式得多,上次你是个边缘人物,这次你是黑帮老大的女伴。
守你化妆的是米斯达,他对这没兴趣,在一边保养他的手枪,只让化妆师给你画好看点,别故意画成那种刻板印象的亚裔脸。
化妆师被他那副的口气说得很不高兴,但瞥了眼他的枪,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撇撇嘴,默默给你画。
给你画完全妆,接着给你卷头发。米斯达这时凑过来,盯着镜子,骂了一句。
可把化妆师吓着了。
“这么好看。”米斯达按上你的肩,“别闭眼,诶!别耷拉着眼皮子啊!白长这么一张脸了!”
你:……
化妆师翻个白眼。
给你卷完头,又编辫子扎起来,除了发根蓬松,其余卷了个寂寞。
化妆师要给你戴耳坠,结果你没耳洞,于是现用剪刀把钩子拧成蚊香盘。你瑞思拜。
这里的人坚持让你穿高跟鞋,居然没一个低跟,你叹了口气,去的路上全程让米斯达扶。
暗杀队有几人也在会场,他们见到你,都看直了眼。
“你打扮起来还挺漂亮。”伊鲁索首先向你搭话。
“谢谢。”你礼貌回复。
继续往里走,撑了一会,你眼睛又想闭了。
“睁开,睁开。”米斯达在你耳边反反复复。
“哇,你好漂亮啊。”路过正在走廊监视的纳兰迦,他的注意立刻到你身上。
“画的。”你说。
“接受一句别人的奉承又怎样啊?”米斯达对你咬耳朵。
“你的意思是想听我说假话吗?”
“……算了,你说真话吧。”
心直口快的米斯达完全说不过你。
又遇到阿帕基,阿帕基给米斯达指路,期间你崴好几次脚,阿帕基欲言又止,说要不给你换双鞋。
“算了吧,又不跳舞。”米斯达拉着你走,很快到了一间屋内。
乔鲁诺与一个穿一身黑西装的男的(外国人年龄怎么这么难认)坐在一小方桌的对面,小声交谈着。福葛与一个同样穿黑西装的女的坐在附近,都在记录笔记。
乔鲁诺换回你对他最初的印象——那身黑色印有银色花纹的爱心开胸西装,他对自己的品味是一点不让步。乍一眼还是个未成年,可气场转变得翻天覆地。
四人站起来,扶着你的米斯达肌肉僵了一下。
乔鲁诺对面的那个男的对你一番意大利特有夸张花言巧语,你左耳进右耳出,无非是什么玫瑰月亮星星巴拉巴拉,比喻句你听腻了。
“不好意思,我找的这位亚洲女伴听不懂意大利语,也听不懂英语。”乔鲁诺面带歉意地解释,“这样相对安全。”
“哦!你小子,心思缜密啊!”那男的用力拍拍乔鲁诺的后背。
乔鲁诺身子被震了两下,保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福葛与那女的还在奋笔疾书。
你的礼貌笑脸维持不了多久,已经要僵了。
“你找的这位服务能力不大行。”那男的立即变了态度,对你挑挑拣拣,“笑得太假了,长相是不错,应该不少钱吧?”
你:●?●
“真是不好意思。”乔鲁诺歉意地笑。
四个人坐下,扶你的米斯达肌肉又是一僵。
那男的接着与乔鲁诺商谈,关于港口贸易的事。此人不是意大利人,来自墨西哥。
你:●?●
随便是谁,不关你事。
你与米斯达坐下,好在有沙发,但你不能瘫着,还没手机。
等他们聊完,你的笑容早就没了。
米斯达拿起旁边桌面的镜子,对着你的脸,指指你彻底死掉的鱼眼。
你:?_?
不改了,就这吧。
米斯达五指捏起在你眼前晃了晃。
你:—?—
米斯达放弃了。
他们终于聊完,送走那个黑手党和他的秘书,你顿时向后靠,闭上眼。
“诶,你别睡啊!”
“让她歇一小会吧,时间还不急。”
“……”
当然没睡着。
眼里还戴着美瞳,腰身束着也很不舒服,发夹揪得头皮紧,你能睡着就有鬼了。
睁开眼,你盯着对面的纹理墙,乔鲁诺问你休息好了吗,你没理。
“表情稍微摆好一点,这样一看你就是来杀人的。”福葛提醒你。
你:?_?
你:●?●
“……也行吧。”福葛捂脸。
“今天辛苦你了。”乔鲁诺向你伸出手,你被他拉起来,他又抬起你的手背吻一下,“可能会熬到很晚。”
你呵呵两声。
“别人看你,你不用害怕,你是乔鲁诺的女伴,他们肯定会看你,甚至不怀好意。”福葛说,“我和米斯达都在你身边,乔鲁诺说的场面话你也不要当真,那些人你无视就行了,说的话也只当自己听不懂。”
你点头。
“……”福葛盯着你,“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妙呢……”
你:●?●
乔鲁诺挽着你出去,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不要崴脚。
人群比你刚进来时多了,一个个看起来非善类。有长得友善,但也只是外貌。
打量在你们身上的视线令你不适。
超出常人的听觉让你所有声音都能听见,不管是抽烟的呼吸声,还是窃窃私语的鄙夷与嘲弄,咯吱咯吱的轮子响声,带泥的鞋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浓烈杂乱的香水味与各种体味让你很想吐。
等你从环境的冲击中勉强回一些神,你已然皱起眉头、笑不起来了。
没露出嫌弃的表情已是你的极限。
他们没说出来,而你读取到了他们的想法。有多少歧视你们辱骂你们的,就因为乔鲁诺影响了他们的生意,也有针对你,说你是个婊子,觉得你一个亚洲人来这里就是卖,想着待会花多少钱买你。
恶心的气味与言语形成了漩涡,像是被灌进了不知多少管配料与味道浓烈的口服药。
乔鲁诺感觉到了你紊乱的心跳,但他只当你在紧张;米斯达与福葛看出你表情不好,但也只以为你害怕黑手党聚集的场合。
没有人理解你。
乔鲁诺想的是接下来要与谁商谈、谁来了应该如何应对、今天要谈成什么、谈不成了要怎样……米斯达想的是有谁可能过来袭击、要如何应对,福葛想的是如何在危机关头快速找到供他们使用的逃生通道。
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一人能真正理解你。
他们感受不到你的感受,看不见你眼里的世界。你的眼中有多么混乱,你的心绪到底有多么的狂乱,都与他们无关。
无人能与你感同身受。
乔鲁诺停下,你也停下。与乔鲁诺的打招呼或是交谈你都听不清,眼前闪光且恍惚,你只保持嘴角的微笑。
你努力地控制自己。
竭尽全力控制自己。
“您这么年轻,到底是怎么当上的。”与乔鲁诺握过手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道,“热情教父先前一直隐姓埋名,不透风声,如今却大张旗鼓,很难想象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呢……”
男人凑近,熏人的香水气令你几乎看不清眼前。
“仔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