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被单,我坐在床上看着他念书的背影。
本来想说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要下床,却被他禁止。
原因是我昨天趁他不在时,跑出去外面画画被他抓到。
他的笑容没变,但对於我抗议的眼神丝毫未理,还不准我今天碰笔记本还有听音乐,让我闷在床上什麽事情都不能做。
虽然我在想,为什麽我要这样乖乖听他的话。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从外面端了一碗白稀饭进来,要我吃饱快点吃药。
「我今天会乖乖不出去,你让我听听音乐或下床嘛……全身都快要长茧了。」看着热腾腾的稀饭,我抬头问。
他叹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神情,「你乖乖把药吃下去,就让你下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过就是不能出门。」
闻言,我露出开心的表情。
也幸好刚好逢假日,不会影响到课堂。
「也幸好是在假日,要不生病了也不知道你怎麽去上课。」他说。
我歪头、眨眼、看他。
见我这样的动作,他只是笑着摇头。
我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
将窗帘整个拉上,我不想看到外头的世界,我只想要坐在这边。
我想起,有一次的夜晚,我跟他一起出去散步,那时我们牵着手、掌心贴着掌心、指缝紧紧相扣。
那晚,星星特别的多。
我跟他聊着星座,他说,北极星是指引旅人方向的星星,又跟我说了如何找寻北斗七星。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津津有味听着他的星象教学。
「有流星!」一颗流星自我和他眼前划过,我开心的跳起来,指着星空对他说。
他将我拉下来拥入怀里,用厚外套将我俩紧紧包住。
贴着他炙热的x膛,我仰头问後方的他,「怎麽了?」
他贴着我的耳,轻语:「据说,今晚有流星雨。」
耳根泛红,一滴泪也从眼角滑落。
他紧张的替我擦掉泪水,问我怎麽了。
我摇头,回覆没什麽,回身紧紧拥住他。
他一直都知道,我想看流星、想要许愿,虽然不科学,但是这却是我的一个愿望。
那晚,我依偎在他怀里,我们一起许下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在众多星星的见证下。
现在,窗外,下着雪。
天空,厚厚的云层,见不到一颗星。
因为逢端午,所以过几天会开始放起连假。
但因为学校跟家里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关系,我并没有打算回家;而他家在日本,所以也是留在学校。
我们俩待在房间里,我写着文章、听着音乐,他用着电脑、打着资料。
整个房间,就只有笔在纸上写字以及他打字的声音。
我们没有讲话,但是不会感到尴尬,反倒很喜欢这样的宁静。
等我抬起头时,时针已在十二跟一之间了。
我00肚子,饿了。
看向他,他正认真的在打着资料,应该是要缴交的报告。
既然这样,就做个午餐,也算是回报他帮了我那麽多,甚至在我生病时照顾我。
我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到公用厨房打开冰箱。
他有自己下厨的习惯,所以冰箱里头应该有他买的菜。
不过,随即想到这几天是端午节连假,那还是出去买几颗粽子应景好了,回来後再煮个汤或菜。
不过……学校附近好像没有菜市场。
轻叹一口气,本来的想法只能作罢,拿出标有他名字的袋子,我看了下,有jr0u、香菇、青菜和蛋,还有一小袋的白米。
拉起袖子,我开始准备我们的午餐。
轻啜着加了蜂蜜的热牛n,身子逐渐暖了起来。
但心,依然感觉到冷。
想念厨房以前传出的饭菜香,这个家里的欢乐笑声。
我累了,他愿意让我依靠;我难受,他愿意让我倾心。
他累了,我能够给他枕着;他难受,我能够给他拥抱。
我们互相扶持着,仰赖着彼此。
只是,一对已变成一个。
「好香。」他环x站在交谊厅门口处,看着厨房的我,「闻到肚子都叫了。」他笑。
「手艺没你好。」我皱皱鼻子道。
「可以一起用餐吗?」放下手,他走到我身边。
我好笑的点头,顺便告诉他这些食材都是他的。
他耸肩。
我歪头看着他,随即才意会过来,他本来就打算跟我一起吃了。
他看着我,突然大声笑出。
我震了下,疑惑的看着他。
他摆手表示没事。
我点头,请他先回房间。
闻言,他问我不需要帮忙吗?
我摇头,推他出去。
半小时後,我跟他的房间充斥着j汤和蛋炒饭的香味。
他盛了一大碗的汤和饭,很有气质的吃着。
见他没有露出难吃的样子,我松一口气,也喝了一口汤,但我马上锁眉。
有淡淡的焦味,虽然不难喝,但是也只能算上马马虎虎。
「怎麽了?」见我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一直盯着碗里的j汤,他问。
有些尴尬的看着他,我艰难道:「焦味。」
他点头,抿笑对我说没关系,多练习就好。
喝着自己煮的蛋花汤,没有焦味。
但也没有他做出来的味道。
拨弄着碗里的东西,我食不下咽。
相簿里有一张照片,是我俩各捧着彼此的菜肴,他挖了一口yu要喂我,我笑着看着他。
世上最好吃的料理不是任何山珍海味,而是吃东西时,身边陪伴你的,是你ai的人、想牵手一辈子的人。
而我,已经好久没吃过所谓的美食了。
我缩在椅子上,抱膝看着他的背影。
有时候,我很好奇,像他们这样的留学生,不会想家吗?
日本的文化跟台湾相异很大,就算他适应台湾的食物,还是会想念家的味道吧。
不过,他却从未露出想家的模样,认识以来,他所做的食物也都是偏台湾的味道,他几乎不做日本的口味。
「怎麽了?」他转过身看着我。
「你不会想家吗?」我问。
认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些问题我也会直接问,我知道他喜欢直接一点,不喜欢有人问问题还扭扭捏捏的。
但是,或许是我的问题来得太突然了,他很明显的愣住。
我们俩就维持着同一个动作,互望好几秒。
後来,他先别开眼神,不说话。
或许,这个问题并不适合问。
「如果不……」
「我不会想家!」他微笑,轻描淡写的说:「因为我也是台湾人。」
我低下头、轻点头。
果然,问了不该问的事情了。
我听到他笑叹的声音、他离开椅子的声音、走向我的声音。
他轻轻将手放到我头上,我抬手对上他清澈的眼。
眼里反s着我的身影。
「你没有问错话,我知道你只是关心我。」他开口,低柔的声音落在我心,「所以,没必要道歉。」